第二天中午,长鸣学斋的苍鸿会长带着七八位各派悬师以及王乾坤、颜福瑞,一起来到了苍城山一家酒楼。
只是,众人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司藤与顾阳姗姗来迟。
见到司藤到来,所有人都立刻站起身来,不敢小觑。
等众人重新落座之后,那年迈的苍鸿会长开口道:“司藤小姐,你这次来,是向我们众悬师讨债的吗?”
司藤慢条斯理的答道:“无冤无仇的,我向你们讨什么债?”
“可是,咱们上一辈子……”
“上一辈子的事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让它过去吧。我这个人最是大度明理了,不会搞什么父债子还,祸及子孙的。”
姓马的光头悬师立刻站起身来,亮出了手腕上的一个印记:“那你为什么还要向我们下藤杀?”
“不下藤杀,你们会愿意来吃这顿饭吗?会愿意替我做事吗?马悬师是三岁小孩吗?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那位马悬师立刻怒了,直接拿起了桌子上一个模样古怪的葫芦,一旁的苍鸿会长连忙把他拉住,并开口问道:“不知司藤小姐想让我们做什么事呢?”
“我想先问一下在座的悬师,你们这些年来,可曾听过、见过、抓过别的苅族?我说的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而是像我这样修成人形的苅族?”
众人都是沉默不语,司藤微笑开口:“不着急,咱们慢慢想。不过,时间不多,诸位可否在三日之内解决这个问题?”
那位开出租车的悬师立刻怒了:“你也太过分了吧,就算我们找不到,你又能怎样?让我们这些老老少少全都毒发身亡吗?那样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司藤微微一笑:“如果我还有很多日子的话,当然不敢跟在座的各位结仇了。不过,如果我这个要求你们都做不到的话,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咱们一起死,到了下面,咱们也好凑几桌麻将。各位,你们慢慢想。”
说完,司藤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那位手拿一把小扇的白金悬师开口道:“请问司藤小姐,你为什么要找到另外一个苅族呢?”
司藤回头一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寂寞呗。”
等顾阳与司藤走出去之后,众悬师互相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吃桌子上的菜,又担心有毒。
那位出租车司机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反正我们都中了藤杀,还怕毒吗?这么高档的地方,厨师做的菜就是好吃,大家都快尝尝。”
大家都在吃菜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房间角落里的一个花瓶上,正藏着一个微型摄像头,监控着屋内的一切。
另一处房间内,司藤看着面前的大屏幕,听着包厢内众人的议论,满意的点了点头。
顾阳却是看向房间的某个角落,不经意间屈指一弹,一道无形气劲射出,直接将隐藏在暗处的一个微型摄像头击碎。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还想在我们背后做黄雀。”
说话间,顾阳推开房门,就见一个苗疆打扮的女子正快速跑开。
顾阳假装追了两步,便返回了房间。
司藤有些好奇:“是谁在偷窥我们?”
“应该是那个悬剑洞的传人,沈银灯。或者说,是另外一个苅族。”
司藤顿时来了兴趣:“你是说,那个沈银灯也是苅族?”
“不错,我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她身上有着和你极其相似的气息。”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抓住她?”
“放长线,钓大鱼呗。我猜,你也不想这么快抓住她,而是想看看她背后究竟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没错。”
饭后,一群悬门中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完成司藤交代的任务。那悬剑洞的沈银灯却是走了过来,说是司藤准备找大家报仇雪恨。还说司藤当年重伤了悬剑洞的沈翠翘,并且给悬剑洞女子下了诅咒,导致每一代悬剑洞女子都会因难产而死等等,从而挑起众人对司藤的仇恨。
顾阳坐在几十丈外,将众人的议论之声听的清清楚楚,却也并没有拆穿。
一直等众人聊完,各自散去,顾阳才走上前去,拦住了即将离去的苍鸿会长,开口道:“苍鸿会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苍鸿先生点点头,随后跟着顾阳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口问道:“顾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这里有一件小事,想要请苍鸿老先生帮个忙。”
“什么事?只要是能帮得到的,尽量帮。”
“也不是什么大事,想请会长帮忙,给我和司藤分别办理一个身份证。”
“这…顾先生也没有身份证?”
“我是黑户,自幼随师父在山中道观修行,二十多年来少有下山,与外界接触的不多,一直也没有办理身份证。至于司藤的情况,你也知道。”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对苍城山这边并不熟悉,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想要给你们办理身份证,可能还需要你们跟我到长鸣山走一趟。”
“这个没问题。为表谢意,我可以和司藤说一下,让她先解除苍鸿会长身上的藤杀。另外,”
苍鸿会长面色一喜:“真的?那可太感谢了。冒昧的问一句,顾先生和司藤小姐是什么关系?”
“这个嘛,她苏醒过来之后,刚好被我遇到。我给她讲解了一些咱们这个时代的规矩,让她熟悉了现代社会的一些东西。我们算是比较聊得来的朋友。”
“原来如此……”
两人商量好之后,顾阳便找到司藤,跟她说了一下办理身份证的事儿。
司藤听完,也是爽快的答应下来,不过却说要等办理完身份证,再给苍鸿会长解除藤杀。
一般的黑户想要落户办理身份证,需要提供出生医学证明或者亲子鉴定,又或者别的什么材料,还需要申请审核之类的,相当麻烦。
不过,长鸣学斋乃是传承了千年的悬门正宗长鸣山,即便是在悬门衰微的今天,仍旧保持着完整的传承,在长鸣山一带是真正的地头蛇,自然有足够的关系网络。
苍鸿会长只是打了个电话,长鸣山那边立刻便有人安排好了一切。
第二天一早,顾阳与司藤便跟着苍鸿会长前往长鸣山,中午之前便来到了派出所。
眼看司藤就要走进户籍室,顾阳取出一个“忍”字小木牌递了过去:“要记得入乡随俗,遵守规矩,忍字当头。”
司藤接过木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等进到户籍室之后,司藤险些将手中的木牌直接捏碎。
“别动,把耳环摘了…”
司藤转头看向民警,民警很耐心的解释道:“这里有规定,拍证件照不能戴首饰。”
司藤只能摘下耳环,重新看一下镜头。
“发卡也摘了……把耳朵露出来…”
司藤再次转头看向民警,民警再次开口:“拍证件照,必须露全脸。”
司藤握紧手中的木牌,撩起头发,露出两边的耳朵。
“看向镜头,好…不对,你怎么还涂着口红?来来来,把妆卸了。有规定,拍证件照不能化妆。”
司藤眨巴了几下大眼睛,接过民警递过来的湿纸巾,擦去了口红。
当司藤从户籍室走出来,随手把手中遍布裂痕的木牌递给了顾阳,气鼓鼓的走出了派出所。
出了派出所,见到等在外面的苍鸿会长,司藤虽然还在生气,却还是顺手解除了苍鸿会长身上的藤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