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像是天河决堤,疯狂地冲刷着临时基地的金属围栏。雨滴砸在金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一场急促的鼓点。阿箬站在基地内,她的指尖闪烁着净化光晕,那光晕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墨七身姿矫健,蹲在了望塔顶端,宛如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夜枭。他的匕首尖端挑着一截暗河成员的机械义肢,断口处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诡异青铜光泽的黏液,在雨水的冲刷下,缓缓流淌。
“东南方三公里,尸群移动轨迹呈北斗阵型。”顾九黎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他的电子义眼闪烁着幽光,穿透重重雨帘。全息投影在潮湿的空气中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狂暴的雨水打散。“有人在用血煞阵操控它们。”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担忧。
凌寒站在一旁,她的骨甲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暴涨,铠甲纹路如蜿蜒的蛇,迅速蔓过肩膀。她紧咬下唇,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随后猛地一拳砸向水泥墙。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碎石飞溅,墙面上浮现出暗河组织的蝰蛇图腾,那图腾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狰狞。“青铜棺在黑水码头...我能感应到。”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喊。
阿箬忽然捂住耳朵,痛苦地跪倒在地,银铃项圈在这一瞬间炸成碎片。她的瞳孔失去了焦点,映出一幅骇人听闻的画面:无数青铜锁链穿透丧尸的躯体,那些丧尸在雨中扭曲着、挣扎着,仿佛被恶魔操控的傀儡。锁链的末端连接着码头集装箱内悬浮的棺椁,棺盖缝隙中渗出的黑血,正与凌寒心口的符咒同步搏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诅咒。
改装越野车如同一头咆哮的钢铁巨兽,在雨中横冲直撞,撞开挡在前方的尸群。墨七坐在车内,他的匕首突然高频震颤起来,仿佛是在回应着某种神秘的召唤。少年脸色一变,反手将军刺插入车门,金属共鸣荡出的声波竟让丧尸集体僵直,它们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被时间定格。“暗河在附近!”墨七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兴奋。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骨笛声刺破雨幕,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众人的耳膜。凌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北疆战场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利刃扎入她的脑海。拓跋烈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血煞阵的红光映红了天空,还有副将楚昭然被锁链贯穿咽喉时那声绝望的“将军快走”。
“小心音波!”顾九黎大喊一声,迅速甩出电磁脉冲手雷。随着一声巨响,蓝光炸裂,照亮了整个雨夜。就在这光芒闪耀的刹那,十二名暗河杀手从集装箱顶跃下,他们的身影在雨中如鬼魅般飘忽。他们的机械义肢被改装成骨笛形状,吹奏时,丧尸眼窝中的血色图腾骤然亮起,散发出诡异的红光。阿箬的净化光晕在这强大的声波压制下,逐渐黯淡,她的七窍开始渗出血丝,整个人摇摇欲坠。
凌寒紧握着手中的陌刀,刀身闪烁着寒光。她的陌刀虚影首次完整实体化,刀锋劈开雨帘,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在这一瞬间,她看清了领头杀手脖颈的疤痕——那是与拓跋烈一模一样的蜈蚣状伤疤,那道疤痕仿佛是一个烙印,铭刻着过去的仇恨与恩怨。
黑水码头的探照灯突然全部亮起,强烈的灯光穿透雨幕,将整个码头照得如同白昼。在集装箱矩阵中央,青铜棺被九根锁链悬在半空,棺椁表面浮现的铭文竟与凌寒骨甲纹路完全一致,那些铭文仿佛是古老的密码,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暗河首领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戴着傩戏面具,面具左侧的裂痕形状恰是陌刀的缺口,仿佛是在诉说着一场曾经的激战。
“血煞阵需要兵主祭品。”首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骨笛指向凌寒心口的符咒,“而你,就是最好的容器。”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墨七的军刺突然调转方向,少年眼中金纹暴闪,匕首刻着的敌国暗纹与锁链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原来你们偷了玄鳞卫的弑神刃!”他愤怒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混战在暴雨中瞬间爆发,雨水混合着血水,在地面上流淌。阿箬强撑着身体,她的净化光晕在艰难地突破声波的压制,光芒时强时弱。然而,当她的净化光晕触碰到青铜棺时,却突然陷入了幻境。在幻境中,她看到祭坛上的少女被锁链刺穿四肢,痛苦地挣扎着,心口的符咒正是凌寒如今的位置。当棺盖被黑血冲开的刹那,凌寒的骨甲突然反向侵蚀身体,铠甲纹路如活蛇般缠向她的脖颈,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暗河首领的面具在激烈的战斗中轰然炸裂,露出了他那张爬满青铜血管的脸。凌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那张脸,赫然是记忆中的副将楚昭然!
“当年你用我的血启动血煞阵击退敌军...”楚昭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怨恨,他的骨笛刺入自己心口,喷出的黑血凝成锁链,缠住了凌寒的陌刀,“现在该偿还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疯狂与决绝。
顾九黎的电子义眼突然过载,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他毫不犹豫地徒手扯断连接青铜棺的锁链,实验室数据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凌寒!棺里封着你的初代基因样本!”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焦急与担忧。
墨七的匕首在此刻完成了终极共鸣,玄鳞暗纹化作流光注入陌刀,实体化的“兵主祭器”铭文绽放出血光。凌寒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斩断锁链。就在这一瞬间,青铜棺内爆发出耀眼的金芒,光芒照亮了整个码头。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棺中沉睡的将军铠甲心口处,镶着与凌寒符咒同源的半块兵符玉。
暴雨骤停,仿佛是这场激烈战斗的休止符。楚昭然的机械身躯在金光中逐渐碳化,他最后的话语混着电子杂音传来:“看看棺底的铭文...你才是暗河初代...”
码头重归死寂,只有雨水滴答滴答地落下。阿箬颤抖着拾起半块兵符玉,当玉玦贴近青铜棺时,底部蚀刻的文字显现出来——“永泰三年,凌氏女将以身饲阵,封九幽煞气于此。”
凌寒的骨甲突然龟裂,露出下方爬满符咒的皮肤。墨七的匕首坠地,刃上暗纹正与棺内铠甲产生共鸣。顾九黎沉默地摘下焦黑的电子义眼,露出完好无损的瞳孔,那瞳孔深处,倒映着三千年前血祭现场的星图,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时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