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行掌柜是个精瘦老头,见到官差吓得直哆嗦。
\"这金簪是何人来当的?\"施公出示当票。
掌柜翻看账册:\"回大人,是娄德本人来当的。那日他醉醺醺的,说这簪子是祖传宝贝...\"
\"可记得簪子样式?\"
\"记得记得!簪头是朵牡丹花,花蕊嵌着颗红宝石,做工精细得很。\"
施公若有所思:\"王氏可有什么首饰?\"
赵虎答道:\"卑职查过,王氏嫁妆里确有一支金簪,是她母亲给的。但案发后在她妆奁中未见此物。\"
施公突然拍案:\"本官明白了!速去查三个月前城南李员外家失窃案卷宗!\"
原来,三个月前李员外家遭窃,丢失的正是这样一支金簪。当时抓获的窃贼坚称已将赃物转卖给一个左脸有疤的男子。
\"陈蛮!\"赵虎惊呼。
施公冷笑:\"好个门斗娄德,竟是勒索惯犯!\"
公堂再审,施公将证据一一陈列。陈蛮见事情败露,终于全盘托出:
\"娄德发现小人与王氏...之事后,不仅勒索钱财,还要小人去偷李员外家的金簪...\"陈蛮面如死灰,\"那夜他醉酒回来,说要告发小人盗窃,还要将王氏...\"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施公判曰:
\"陈蛮虽系激愤杀人,但伪造现场、诬指强盗,罪加一等,判绞监候;王氏先遭凌辱后起杀心,情有可悯,改判流放千里;娄德勒索行窃,死有余辜,家产充公...\"
退堂后,师爷感叹:\"大人此案断得公正,既明国法,又体人情。\"
施公望着堂外飘落的树叶,幽幽道:\"可悲可叹。一桩奸情,牵出多少罪孽。若当初王氏能忍辱告官,何至于此?若陈蛮能洁身自好,怎会沦为凶犯?若娄德...\"
话未说完,忽听衙门外鼓声又起。一个新的案件,正等待着这位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爷。
秋雨绵绵,押送王氏的官差一行人行至黑松林。雨幕中,王氏的镣铐叮当作响。
\"差爷,能否让奴家歇息片刻?\"王氏脸色苍白,脚踝已被镣铐磨出血痕。
年长的官差正要答话,忽然林中飞出一支暗箭,正中其咽喉!十余名蒙面黑衣人从树后闪出,年轻官差刚拔出刀就被乱刀砍倒。
\"你们...\"王氏惊恐后退,却被为首黑衣人一把抓住。
\"小娘子莫怕。\"黑衣人扯下面巾,竟是陈蛮的心腹张彪!\"陈大哥早安排我等在此等候。\"
王氏不敢相信:\"可陈蛮他...\"
\"那绞监候的替死鬼是陈大哥买通的。\"张彪冷笑,\"快随我们走,陈大哥在三十里外等...\"
话音未落,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大胆贼人!\"只见赵虎率领二十余名衙役杀出,原来施公早料到此着,派兵暗中跟随。
混战中,张彪见势不妙,竟一把将王氏推向追兵,自己翻身上马逃之夭夭。王氏踉跄跌倒,被赵虎擒获。
县衙密室内,施公与按察使对坐。
\"施大人,陈蛮越狱一事震动全省。\"按察使面色阴沉,\"上面限期十日破案,否则...\"
施公从容不迫:\"下官已有线索。陈蛮能买通死囚替死,必有人暗中相助。\"
这时,赵虎匆匆进来,在施公耳边低语几句。施公眼中精光一闪:\"果然如此!\"
次日,施公突袭城南赌坊,在地下密室中抓获正在分赃的陈蛮一伙。令人震惊的是,赌坊老板竟是典当行掌柜的妻弟!
公堂之上,陈蛮冷笑:\"施大人,就算抓到我又如何?我叔父是...\"
\"是布政司经理陈大人。\"施公打断道,\"可惜今早已被巡抚大人拿下。\"说着取出一叠书信,\"这些是你叔父与你往来的密信,上面详细记录如何贪赃枉法。\"
陈蛮面如死灰。施公又转向王氏:\"你可知陈蛮救你,实为灭口?那夜真正用烛台击毙娄德的,正是陈蛮!\"
王氏如遭雷击。原来陈蛮与娄德早有勾结,共盗李员外家。后因分赃不均,陈蛮借幽会之机杀人,又诱使王氏顶罪。
金秋十月,法场钟响。陈蛮与其叔父等一干人犯伏诛。王氏因戴罪立功,改判边疆充军。
临行前,王氏跪谢施公:\"大人明察秋毫,还民妇清白。\"原来她始终以为是自己误杀丈夫。
施公叹道:\"本官观你本性不恶,望你今后洁身自好。\"又取出一包银子,\"这是娄德勒索的赃银赎回的金簪,现物归原主。\"
王氏捧着母亲的金簪,泪如雨下。
衙门外,百姓们敲锣打鼓,高呼\"施青天\"。师爷笑问:\"大人何以识破陈蛮叔侄勾连?\"
施公望向远方:\"那典当行掌柜初见官差时,脱口而出'大人饶命'而非'大人明鉴',显是做贼心虚。而能买通死囚、越狱如入无人之境者,非官场中人不可为...\"
正说着,一匹快马驰来,信使高喊:\"急报!京城钦差将至!\"
新的故事,又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