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霸闻言,立刻拔刀护在施世伦身前:\"大胆!你敢对钦差大臣无礼?\"
施世伦按住黄天霸的手,镇定道:\"张守备,赵巡抚这是要造反吗?本官奉旨赈灾,他敢阻挠?\"
张勇狞笑:\"施大人,您抗旨杀人,早已不是钦差了。八王爷亲自带兵来拿您,这会儿怕是已到济南了。赵大人不过是想抢个头功罢了。\"
施世伦心中一沉,知道事态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八王爷亲至,说明皇帝动了真怒。
\"天霸,放下刀。\"施世伦轻声道,\"我们随张守备回济南。\"
黄天霸急道:\"大人!\"
施世伦微微摇头,用只有黄天霸能听到的声音说:\"找机会脱身,去破庙找李三,保护好他和那些账册。\"
黄天霸会意,不甘地收刀入鞘。
张勇一挥手,兵丁们上前缴了众人的兵器,用绳索将施世伦捆了,押往济南。
行至半路,经过一处密林时,黄天霸突然发难,一个肘击打翻身旁兵丁,纵身跃入林中。张勇大怒,命人放箭,但黄天霸身形如鬼魅,转眼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废物!\"张勇踹了手下几脚,转向施世伦,\"施大人,您的随从跑了,您就不怕本官拿您出气?\"
施世伦淡然道:\"张守备奉命行事,何必与一个随从计较?再说,八王爷要的是我施世伦,若带个伤痕累累的犯人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张勇哼了一声,不敢再为难施世伦,只得催促队伍加速前进。
三日后,济南巡抚衙门大堂。
八王爷朱载坖高坐堂上,山东巡抚赵文华陪坐一旁。堂下,施世伦虽为囚犯,却仍昂首而立,不失官威。
\"施世伦,你可知罪?\"八王爷冷冷问道。
施世伦拱手一礼:\"下官不知何罪之有。罗似虎私造帑币、买官鬻爵、残害百姓,按《大明律》当斩。下官依法办案,为民除害,何罪之有?\"
八王爷拍案怒喝:\"放肆!你抗旨不遵,擅杀朝廷命官,还敢狡辩?\"
施世伦不卑不亢:\"王爷明鉴,罗似虎的官职是花钱买来的,本就违法。下官处决他时,并未见到正式圣旨。若因此获罪,下官甘愿领罚,但求王爷明察,罗似虎确实罪该万死!\"
\"好一张利口!\"八王爷冷笑,\"来人,将施世伦押入大牢,严加看管!三日后押解进京,由皇上亲自发落!\"
衙役上前要给施世伦上枷锁,施世伦突然高声道:\"王爷!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八王爷不耐烦地挥手:\"讲!\"
施世伦沉声道:\"山东大旱,百姓流离失所。下官奉旨赈灾,虽身陷囹圄,仍心系灾民。恳请王爷允许下官将赈灾事宜交接妥当,再随王爷进京。\"
八王爷还未答话,赵文华急忙插嘴:\"王爷,不可!施世伦分明是想借机脱身!\"
施世伦怒视赵文华:\"赵大人!你身为山东巡抚,不想着如何赈济灾民,却处处阻挠赈灾事宜,是何居心?莫非你与罗似虎一样,眼中只有自己的乌纱帽和钱袋子?\"
赵文华脸色大变:\"你...你血口喷人!\"
八王爷皱眉:\"够了!施世伦,赈灾之事自有朝廷安排,不劳你费心。押下去!\"
施世伦被押走后,八王爷对赵文华道:\"赵大人,罗似虎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赵文华额头冒汗:\"回王爷,下官与罗似虎只是公务往来,并无私交...\"
八王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为何罗似虎的账册上,多次提到'赵大人'三个字?\"
赵文华腿一软,跪倒在地:\"王爷明鉴!那必是罗似虎诬陷下官!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
八王爷冷哼一声:\"起来吧。账册在哪里?\"
赵文华擦了擦汗:\"回王爷,施世伦已将账册作为罗似虎的罪证封存,说是要一并带回京城...\"
\"蠢货!\"八王爷怒斥,\"那些账册岂能落入他人之手?立刻去取来!\"
赵文华连连称是,慌忙退下。
与此同时,济南大牢内。
施世伦被单独关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他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丝毫不像将死之人。
夜深人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几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施世伦睁开眼,只见黄天霸如鬼魅般出现在牢门前。
\"大人,我来救您出去!\"黄天霸用偷来的钥匙打开牢门。
施世伦却摇头:\"不可。我若越狱,便真成了朝廷钦犯,再难洗清罪名。\"
黄天霸急道:\"可八王爷明显是要置您于死地啊!\"
施世伦沉声道:\"天霸,你听我说。我在罗似虎的账册中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他不仅私造帑币,还暗中为某些朝中重臣洗钱。账册上用暗语记录了多笔巨额银两的流向,其中就包括八王爷和赵文华!\"
黄天霸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八王爷亲自来山东...\"
施世伦点头:\"我早已料到他们会抢夺账册,所以提前抄录了关键几页,藏在...\"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黄天霸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证据。可是您...\"
施世伦淡然一笑:\"我自有打算。你快走,别被人发现!\"
黄天霸无奈,只得含泪离去。
次日清晨,赵文华带着一队衙役来到大牢,声称要提审施世伦。衙役们将施世伦押至一间密室,赵文华命人退下,只留两名心腹侍卫。
\"施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赵文华阴笑道,\"把账册交出来,本官或可在八王爷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保你个全尸。\"
施世伦冷笑:\"赵大人这是不打自招?账册上果然有你的名字?\"
赵文华脸色一变:\"少废话!账册在哪里?\"
施世伦昂首不语。
赵文华恼羞成怒:\"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两名侍卫上前,对着施世伦拳打脚踢。施世伦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不多时,已是满脸鲜血。
就在施世伦快要支撑不住时,密室门突然被踹开,八王爷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赵文华!你好大的胆子!\"八王爷厉声喝道,\"谁准你私自动刑的?\"
赵文华吓得跪倒在地:\"王爷恕罪!下官只是想...\"
\"滚出去!\"八王爷一脚踹翻赵文华。
赵文华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八王爷看着满脸是血的施世伦,假意叹息:\"施大人,何必如此固执?交出账册,本王保你不死。\"
施世伦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王爷是怕账册落入皇上手中吧?\"
八王爷眼中杀机一闪:\"施世伦,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官,也敢与本王作对?\"
施世伦直视八王爷:\"下官不敢与王爷作对,只求依法办案,为民除害。若王爷心中无愧,又何必在意几本账册?\"
八王爷怒极反笑:\"好!很好!本王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大明的刑具硬!来人,大刑伺候!\"
就在衙役准备用刑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