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的压轴课就此落幕。
全程都在旁观的三位老家伙,皱眉看着姜墨走下讲台的身影,各怀心思。
他们全然看不懂这狡猾的小子,浮夸且做作的行为背后深意,整堂课下来几乎什么内容都没有讲,仅仅是把东方雅雅给说教了一通。
他看不惯东方雅雅此前的傲慢?是特地给那些被她刁难过的讲师出气?
这就是一场年轻气盛的报复?
高长垣怎么想,都觉得没有这个可能,这个姓姜的小鬼,肯定是暗藏了什么诡计……
“师兄何必徒增焦虑,且待投票结果出来,事实不就浮出水面?”坐在高长垣身旁的黄锦辛冷笑连连,说的这番话也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也罢。”
高长垣心情沉重地长叹,接着起身离去,老妪范清龄紧随其后。二者都没有看见,落在最末的黄锦辛,看向他们的眼神已然变得讽刺至极。
公开课结束后,便是投票环节。
期间十位讲师不能留在会场,而会聚集在一处静室,通过天眼阵法远距离观看会场中学生的投票情况。
草木堂讲法会场。
经过一盏茶的时间等待,参与过公开课的学生全部被召集在此。
会场在阵法的影响下,就见最前方的讲台处,出现了一块虚幻面板,面板上显示着,甲乙丙丁……等十位讲师的名讳以及对应的清晰立绘。
整个会场被划分出十个区域,分别对应每一位讲师,以不同颜色作为标记。诸如黑色标记的区域,就表示留在这里学生,会成为第十位的癸字号讲师姜墨的支持者。
选择站队的讲师,就会在后续的三个月内,接受这位讲师的教培。
距离稍远的某处静室。
公开课十位讲师都在聚集在此,在他们的眼前,同样存在一块虚幻的面板,面板上显示的便是此刻讲法会场中的同步实况。
这里的每一位讲师,包括姜墨在内,都是神情肃穆地看着会场实况。心情却是各异地,那些遭受过东方雅雅苛责与刁难的讲师,皆是心情低落,却又不失一丝期待。
“德高望重”的老者们,以及姜墨,都或多或少地有些担忧。
这次公开课关系到草木堂执事之位的归属,为此他们都相当地看重投票结果。姜墨则是需要尽量地带出更多的学生,以此获得更多报酬,从而用于筹划婚礼。
虽说姜墨对自己的计划很有自信,
但他毕竟不是那种没有九成八的把握,就不会行动的稳健选手。
做任何事情都会存在一定的风险。
他的计划核心,在于对人性与心理的拿捏,这种概念向来难以预设一个确凿的成功率。
与此同时,
讲法会场的投票环节正式开始。
站在公共区域的学生们,陆续开始站队。
投票刚开始,就见有三批人走向绿、黄、白……这三个分别代表着三位老讲师的区域。
以代表高长垣的白色区域的人数占优,代表范清龄的绿色区域和代表黄锦辛的黄色区域则不相上下。然而,站在这三块区域的人数已然将近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极少部分的学生也选择其他的讲师,代表姜墨的黑色区域却始终无人踏足。
静室内。
高长垣注视着这一幕,暗自松了口气,老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他享受着他人的恭维,还不动声色地给姜墨的后生,送去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很多事情看开头趋势,就能预测结果。
人通常会有从众心理。只要支持他的人数保持最多,那么最终肯定是他稳操胜券。
投票会场中。
东方雅雅手里拿着一沓凌乱草稿,草稿她已经粗略地看了一遍。这里面内容,让她震撼,更让她觉得像是被某人重重地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草稿上的内容已然揭晓了他就是南宫前辈选定的传承人,而她却是对此人出言不逊,甚至还以术法威胁。
仔细回想他讲过的话,
似乎这一切都是她过于自以为是,试图把自身被信仰滤镜美化过的理解强加他人……
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除去东方世家的嫡女的身份,什么都不是,自以为天赋卓越就能凌驾他人之上。
然而,这个比她年长不了几岁的青年,却已然站上了讲台。
没有资格的人,应该是我……
东方雅雅紧紧攥着手里的草稿,咬着嘴唇看向那片无人的黑色区域,眼神里尽是挣扎。
她忽而想到,
这位名叫姜墨的讲师,凭借着手里的这份草稿,应该就能轻易地得到一批支持者,结果他却是以这种浮夸的形式,把草稿交给了自己……
东方雅雅搞不懂这种行为背后的深意。
她也不是那种过于感性的少女,异想天开地认为异性的示好,就是对她抱有某种独特的情感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份恩情……必须要为此作出道歉与偿还!
东方雅雅收起了脸上的失落,就在周围人不解与困惑的目光下,一步步地走向黑色的区域。
静室内。
众位讲师都很意外东方雅雅的决定。
高长垣脸色逐渐阴沉。
此刻他心中莫名地浮现出些许不妙的预感,暗自开始猜测那份纸稿里究竟是什么内容,竟然能让东方世家的天骄少女,这般信服?
这时,苍老的笑声响起。
“呵呵,如此看来姜小友的那堂课,是专程给这小姑娘讲的啊!”黄锦辛面带善意地向姜墨抱拳说道。
姜墨含笑,诧异地看了这位瘦骨嶙峋的老者一眼,谦虚地客套道:“无非几句说教,不值一提。”
高长垣和范清龄面色不善的瞪着黄锦辛,他们都隐约猜到了黄锦辛的想法。
黄锦辛直接无视了他们,仍是善意地对姜墨说道:“等此件事毕,姜小友可有兴趣与老朽,就这堂课讨论一二?”
这个老东西是在给我递橄榄枝?
但看其余两位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合作的念头,这仅仅是他的个人想法?
姜墨眼色微眯,暗自思虑片刻,含笑回应道:“前辈既然有意,晚辈岂有不从的道理?”
“哪里哪里,能向小友讨教,老朽实乃荣幸之至啊!”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
高长垣却已然是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