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镜珩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仿佛有一坨浆糊在里面搅动,眼皮也似有千斤重。
眼前的一切像是被罩在磨砂玻璃之后,无论他怎样努力集中注意力,都无法穿透那层朦胧看清自己身处何方。
空气中那股怪异的异味,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使兰镜珩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下意识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四肢就像棉花做的,酸软无力,结果“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沉闷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闻声赶来。他们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奇怪的语言。
那语调里似乎满是对兰镜珩的嘲笑,笑他这副不自量力的模样。
兰镜珩根本分不清他们说的是某个地方的方言,还是哪国的外语,只是瞧见他们有着南亚人种的特征,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然而,刚才这一摔,让他刚刚有点清醒的意识又模糊起来。
当兰镜珩再次费力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旧且湿漉漉的床上。
周围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烟熏火燎混合的刺鼻气息。
昏黄的灯光幽幽地照着,墙壁上蜘蛛网纵横交错,角落里的老鼠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窜动,仿佛这里是它们的领地。
他试着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双手双脚被粗大的铁链紧紧锁住,手腕处传来的刺痛清楚地告诉他,自己被人用铁链绑在了床头。
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可铁链纹丝不动,他只能无助地扭动着身体,像一条被困在网中的鱼。
“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哼,看来你还挺能睡啊。”
兰镜珩吃力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床边。
那男人脸上布满了疤痕,犹如蜿蜒的蚯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尤其他还穿着脏兮兮的背心,胸前的纹身若隐若现,活脱脱一个典型的黑帮分子。
“你是谁?这是哪里?”兰镜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足够镇定。
“我是这里的老板,这儿就是你的新家。”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微笑,那笑容让兰镜珩感觉仿佛置身冰窖。
兰镜珩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恐怖的陷阱。
这里是一个地下交易市场,而自己就像一件商品,被人像货物一样待价而沽,成为了任人宰割的奴隶。
兰镜珩的心跳急剧加速,像擂鼓一样“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
他清楚,必须尽快弄清楚状况,这是他找到逃生希望的唯一途径。
“我有钱,我可以赎身。”兰镜珩试图谈判,虽然声音微弱,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哦?那你试试呗。”男人轻蔑地哼了一声,斜着眼打量着兰镜珩,“不过,你看看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说什么给钱呢?”
兰镜珩咬牙说道:“我有家人,他们会付钱。”
“你的家人?”男人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就是你的家人把你送到我这儿来的。”
说完,男人站起身,对着对讲机说了句缅语。
刹那间,四个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兰镜珩拖进了另一个房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兰镜珩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那如噩梦般的折磨,让他几度昏迷,又被弄醒继续。
那四人折腾累了,才说去吃饭休息会儿,暂且放过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兰镜珩。
入夜,周围静的可怕。
兰镜珩半睡半醒,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还残留着电击项圈带来的灼痛。
那疼痛就像火在皮肤上燃烧。
他蜷缩在发霉的床垫上,听着头顶传来的规律滴水声,一滴又一滴,仿佛是死亡倒计时的钟声。
突然,“哐当”一声,铁门被人粗暴地踹开,生锈的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哀嚎。
三个男人如恶狼一般拖着他穿过潮湿的走廊,墙皮剥落之处露出暗红色的抓痕,像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无数悲惨故事的见证。
当他被扔进审讯室时,墙角那台老式电击仪首先映入眼帘。
昏黄灯光下,铜制电极泛着油光,那光仿佛透着死亡的气息。
兰镜珩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他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就在这时,一阵粗暴的开门声打破了沉闷的寂静。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话语,兰镜珩听不太懂,但从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就能猜到,肯定是没安好心。
其中一个男人大步走上前,猛地揪住兰镜珩的头发,像提溜小鸡一样将他的脸抬起来,眼睛像审视货物一样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关于价格和用途的话。
兰镜珩愤怒地想要反抗,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把兰镜珩的双手捆绑起来,又拖到了一个类似牢房的地方。
而里面,已经关了几个同样神情萎靡的人。
兰镜珩被无情地扔在角落里,冰冷的地面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旁边有个人小声地对他说:“这里是缅北的xx园区,吃人的地方,我们都被当成了赚钱的工具。”
听到这话,兰镜珩的心更凉了。
因为在新闻上有看到过相关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兰镜珩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被关在一起的几人,均已入睡。
兰镜珩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逃脱机会的角落。
牢房的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墙,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透进微弱的光线。
那光线就像希望的曙光,虽然微弱但却给了兰镜珩一丝动力。
门口有两个看守,时不时地往里面张望,那眼神就像盯着猎物的猎人。
他趁着看守在聊天,悄悄地挪动身体,像一只小心翼翼的猫,一点一点地靠近了一个生锈的铁桶。
赌的就是运气。
兰镜珩用背后的手在铁桶周围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来割断绳索。
终于,他摸到了一块铁片,于是便小心翼翼地用铁片割着绳索。
每一下都紧张得心跳加速,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绳索一点点被割断,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一个看守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兰镜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铁片紧紧地握在手里,手心里全是汗水。
看守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就转身走开了。
兰镜珩长舒了一口气,等看守走远之后,便加快速度割断了绳索,然后像幽灵一样悄悄地朝着一个看起来比较隐蔽的出口移动过去。
然而,他刚走没多远,就触动了一个简易的警报装置。
刹那间,整个仓库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那声音就像死神的召唤,一群人朝着他围了过来。
兰镜珩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只能拼命地朝着出口跑去。
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身后那群穷追不舍的暴徒,像一群疯狂的野狼一样追赶着,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
兰镜珩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几乎盖过了身后那些人的叫骂声。
眼看就要跑到出口了。
突然,一道铁门重重地在他面前落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铁门就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兰镜珩绝望地用手去推那扇铁门,可铁门纹丝不动。
他的希望瞬间破灭。
这时,那群暴徒已经追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就像一群饿狼围住了一只小羊。
带头的那个男人狞笑着说:“想跑?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说着,他一挥手,手下的人便对兰镜珩拳打脚踢起来。
兰镜珩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
但他心中的求生欲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丝毫没有减少。
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逃出去。
那些人又把兰镜珩拖回了牢房。
这次,他们给他戴上了更沉重的脚镣,还把他单独关在一个小隔间里,四周的墙壁冰冷而潮湿,就像一个冰冷的坟墓。
兰镜珩在黑暗中默默地思考着新的逃脱计划,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环顾四周。
他发现这个隔间的屋顶有一块木板似乎有些松动。
如果能把它弄开,也许就可以爬到牢房的顶部,然后寻找其他出口。
于是,他开始用手一点一点地抠着那块木板。
然而每抠一下,手指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但为了活下去,兰镜珩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经过不懈的努力,木板终于被他抠出了一个小缺口。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木板推开,然后艰难地爬上了屋顶。
屋顶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兰镜珩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谈话声。
他悄悄地靠近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两个看守在讨论换班的事情。
他灵机一动,等其中一个看守单独经过的时候,猛地从屋顶跳了下来,像一只捕猎的雄鹰,用脚镣上的铁链勒住了看守的脖子。
看守惊恐地挣扎着,但很快就被兰镜珩制服了。
兰镜珩从看守身上搜出了钥匙,解开了脚镣。
然后,他换上了看守的衣服,伪装成看守的样子,朝着牢房外走去。
可他体型过于高大,显得格格不入。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看守,兰镜珩都强装镇定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好不容易走到了牢房的大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打开大门时,一个熟悉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兰镜珩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脸上满是疤痕的老板。
老板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持武器的手下,他们就像一群恶魔,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兰镜珩知道自己又陷入了绝境。
然,宁可杀不可辱。
于是,他肾上腺素飙升,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冷不丁地朝着老板猛扑过去。
老板没想到兰镜珩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身边的手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武器朝着兰镜珩围拢过来。
兰镜珩瞅准一个空隙,猛地一拳打在老板的脸上,老板的身体向后晃了一下。
但紧接着,他就被一根木棍击中了后背。
一阵剧痛袭来,兰镜珩差点摔倒在地。
他强忍着疼痛,侧身躲过了另一把匕首的攻击,然后顺势抓住那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匕首掉落在地。
此时,周围的打手们一拥而上,兰镜珩被他们重重包围,就像一座孤岛被汹涌的海浪包围。
兰镜珩的体力在快速消耗,但他的眼神依然凶狠而坚定。
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
他瞅准机会,抱住一个打手,将对方当作人肉盾牌,挡住了其他人的攻击。
然后,他猛地发力,将那个人朝着人群推了过去。
趁着混乱,他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然而,老板在后面大喊一声:“开枪!”
兰镜珩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知道如果被枪击中,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看到旁边有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便像一只敏捷的兔子一样迅速朝着角落滚了过去。
子弹纷纷射在他身后的墙上,溅起一片尘土,那尘土飞扬的场景就像战场上的硝烟。
兰镜珩躲在杂物后面,大口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必须想办法突破重围。
在兰镜珩的视线扫荡下,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灭火器。
他心中一动,拿起灭火器,然后像一名英勇的战士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兰镜珩一边冲,一边按下灭火器的开关。
白色的粉末瞬间喷射而出,就像一阵白色的烟雾弹。
那些打手们被白色粉末弄得睁不开眼睛,阵脚大乱。
兰镜珩趁机冲破了他们的包围,再次朝着大门跑去。
这一次,他成功地打开了大门。
外面是一片黑暗的树林。
兰镜珩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树林,身后传来那些人的叫骂声和追赶声。
“呼哧呼哧……”
树枝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划伤了他的脸和身体。
但他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逃离这个地狱。
兰镜珩知道,只要能跑进树林深处,就有机会甩掉后面的追兵。
跑了不知多久,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听到后面的追赶声渐渐远去,兰镜珩便找了一个隐蔽的灌木丛躲了起来,想稍微歇会儿喘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声:“终于抓到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