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第五幅狩猎图已经足够引人遐思,那从甬道入口处顺数的第八幅则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相较与其他浮雕壁画人海,山川,鸟兽这类画面复杂精美,甚至采用螺填、镶嵌等工艺的来说。
这第八幅就显得简略不少。
一卷珠帘,几丈缎带,一把五足梅花凳,以及一位身穿龙纹衣袍的男子。
浮雕壁画里,他正一手抓住缎带,一脚踩上梅花凳,具体要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黑鹿那边的君王正在接受万众簇拥,享受官民臣服。
而白鹿这边的国君除了狩猎图要稍微正常些,唯一出现的另一幅浮雕壁画里却是正准备自缢吗?
此时,一直旁听的林大商人终于发话了:
“成王败寇,东西朝里自缢的帝王其实并不算少,但……”
四人全部望过来,在阴暗的甬道里,点着一缕灵火。
其实有点唬人,林漠一时语塞。
余槿昔没等到下文,疑惑着喊他一声:“林师弟!”
“咳咳咳……”装模作样捂唇咳嗽几下,林漠若无其事。
“西朝末代帝王没有守住先帝留下的大一统,被东朝皇太子夺了权。”
“他自缢后,那位称帝的皇太子破例给西帝追加了谥号,呃……好像是……”
由林漠领头,众人居然齐齐看向江秋雨。
江秋雨: “……”
江秋雨沉默不久,叹着气补充道:
“……纯,西纯王。”
至诚无息曰纯,内心和一曰纯。
柳越奇道:“居然是美谥?”
“具体历史已不可查,给对手的美谥却让野史疯狂哄传。”
林漠点点头,又一脸八卦问着:
“诸君要听听看具体有哪些野史吗?”
余槿昔摇头,鹤云摆手,江柳二人觉得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让他说重点。
柳越问:“林师弟,你为什么会觉得浮雕壁画上的就是这位西纯王?”
我说直觉你信吗……
林漠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在心里想着其他证明。
嘿!他还真想到了!
“虽然朝代更迭不可避免,但……诸君有没有听说过,东朝皇太子还只是一位普通皇子时——他曾经到西朝当过质子。”
鹤云一头雾水:“所以呢?”
林漠嘿嘿两声:
“东朝皇子不少,可西朝只有一位皇子,由皇后所出,就是这位西纯王。”
“诸君要不想想,东朝皇子越过交界入西朝为质,多多少少是能接触到这位西朝唯一的皇太子的。”
“再联想自缢后的美谥……”
说着说着,他居然哼了起来:
“这儿有一段情~可惜无人晓,既然无人知,如今便来道……”
鹤云冷着脸按下林漠的脑袋,一声“哎呦”代替了后面缠绵悱恻的歌曲儿。
柳越与林漠对视一眼,前者居然带着几分戏谑:
小子,没少去花楼喝酒吧?
山下有花楼,相当于现代社会的高级俱乐部会所,也是交流文学艺术的艺术殿堂。
里面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各怀一门绝技。
由此,许多文人墨客便云集花楼写诗,在花楼里寻找灵感。
花楼的花魁是众芳之首,才情容貌更是无人能比。
要见花魁只有通过投交诗文这类的方式,客人必须要先获得花魁的青睐与同意才能被安排见面。
听说林大商人在花楼还挺受欢迎。
不过话说回来,截掉后面的曲儿,林漠前面的分析确实有一定道理。
若东朝后来夺权称帝的这位的确在西朝当过一段时间质子……
那么若他二人还算投契,就确实有可能在相处中结下一段还算深厚的友谊。
如此一来,美谥与甬道两侧会刻画出两朝的历史变迁这些事情就算是能解释得通了。
生不逢时的挚交好友。
这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柳越刚刚触碰浮雕壁画时就发现了——不管哪里都摸不到灰。
很难相信石砌的一方天地居然能做到“一尘不染”的地步。
甚至刚刚因为石板开合而抖落的土石也原地消失无踪。
浮雕壁画给的信息已经推测了七七八八,现在该继续深入了。
江秋雨想到什么,对着林漠道:“你还有多少符箓可用?”
粗略估算一番,林漠如实道:
“三十八张空白符纸,任我书写。”
三十八张,若有需要,一次小型符阵就能损耗十多张到二十多张不等,若是大型符阵……
见江秋雨神情,林漠试探着问:“我、我是不是应该省着点儿用?”
见此情景,余槿昔翻看储物香囊,汇报道:
“五行符箓就不说了,我这儿还有三张验路符。”
验路符,看字面意思就能知道,是用来检验前路有无术法危险的符箓。
但鉴于羽剑宗弟子们的符箓都是从林漠这里买的,这位符箓天才的验路符还比市面上多了一项功能。
——它还能探查出有没有与术法无关的毒物暗器。
鹤云与柳越也查看了自己的现有验路符箓,分别还有两张与六张,江秋雨也带有六张。
“十七张……”柳越也盘算起来,“可以省着来用,林漠师弟,你的空符箓轻易就不要动用了。”
林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