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才,斗胆向张堂主请教一二。”
“呵?”妙远觑了葛实一眼,道,“果然是个黑心的家伙,忘了当初我曾有恩于你。”
葛实不再说话,提着两个大铁锤,摆开了架势。二人几番打斗,倒让丛风有机可乘,趁乱抢夺起了自己的妹妹。
挟持丛雪的人也不含糊,武功虽不敌丛风,但他仗着人多,自己退到人群之后,让小卒们一拥而上。
满院子铿铿锵锵,兵器乱撞,好不热闹。
许是妙远的伤口未愈,又或是和丛风打过之后,如今力所不敌,亦或是两者原因都有,几轮下来,她竟显出疲态。见自己不能取胜,再战下去恐性命难保,妙远适时抽身而退,一跃攀上院外的老榆树,站在树梢上道:“乖徒儿,师傅救不了你了,先去逃命,日后再来搭救于你。”
言罢,只见树梢上的枯枝摇动几下,人便消失了。
葛实不善轻功,他实在太胖了,连一人高的猪圈都跳不上去,只得站在地面上望空兴叹:“要是三弟在就好了,到手的一百金,就这么飞走了。”
“庄主!”手下的人说道,“先别管飞走的那一百金了,眼下主人的事情还未办妥,正事要紧呐。”
葛实回过神来,迎上去用自己的铁锤各开丛风的长刀:“丛将军住手,莫要再打了。”
丛风收了刀势,对面而立,只听葛实又道,“我等奉主人之命,为景侧妃而来,既然那碍事的道姑走了,你把景侧妃交给我,我便将令妹交还给你。”
丛风往土房内看了一眼,转身进去,把花百娆拎小鸡似的给揪了出来。他将人往葛实面前一推,花百娆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你要的人我带出来了。”
葛实倒也讲信用,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也将手中的丛雪往前一推,也使她一个趔趄。丛雪到底是自小习武的,没有栽倒。
丛风一把拉住自己的妹妹,护在身后,佩刀横在身前,慢慢退出了院子。
葛实看了眼自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花百娆,咧着嘴笑道:“烦请贵人随我们走一趟,马车早已备好,就停在了外面。”
花百娆揉着额头,许是又发烧了,脑袋昏沉沉的。“你是谁啊?算了,我知道你叫什么,可我不认识你。”
“贵人虽不认识小人,但一定认识小人主人,烦请您上车,见了主人的面就知道了。”
花百娆看了看满院子的精壮恶汉,自忖这个葛庄主表面上对她笑盈盈的,若她违拗着不肯跟他们走,怕也是逃不过。
于是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跟随葛实走到院外,果然看见了一辆锦绣华盖的马车。花百娆踩着车凳爬上去,里面燃着小碳炉,暖烘烘的很舒服。
车板和座椅铺着毛毡,花百娆半坐半躺在里面,倒也柔软舒适。
车马启动,摇摇晃晃的,没一会儿,竟然让她睡着了,连车子何时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随即,一个人带着满身的寒气进入车内。
花百娆感觉到了冷,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满身汗毛倒竖,警惕的问道:“谁?”
“娆儿别怕,是我!”
“顺王殿下?”
“废了这许多的周折,终于能见到你了。”
花百娆坐起身来,换了个姿势,说道:“丛雪失踪,是殿下派人将她掳走的?”
“嘘!”他将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这是秘密,不可说出去。”
“你掳走她干嘛?”花百娆不死心的追问。
“她伤了你,孤王自然要为你报仇。”
想到丛雪满身的伤痕,花百娆忍不住又问:“你对她用刑了?”
“不然呢?总不能抓她来,是让她享福的吧?”
花百娆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方面,她心里暖暖的,这世间也有人是向着她的。可另一方面,她不太认同李彦峋的做法,丛雪是可恶,她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不应该是这种私下里的报复。
隔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殿下何必如此,丛雪是景王的义妹,你不必为了我得罪自己的哥哥。”
“你是在责怪我吗?”
花百娆头大,李彦峋的心思实在太过敏感:“并非如此,殿下为娆儿费心费力,我感恩于心。觉得这世间还是有人在乎我的,我只是担心,倘若被景王知道你伤害了他的义妹,他会不顾亲兄弟的情义对你出手。殿下自然无所畏惧,否则也不会为我而得罪他,可娆儿心中忧惧。你兄弟二人相争,怕于你不利。”
李彦峋笑了,还用手刮她的鼻子:“放心,此事我做的滴水不漏,只要你不出卖我,二哥查不到我头上。”
“可是,”花百娆忍着头痛,运转大脑,“葛实已在丛风的面前自报了家门,倘若景王追查······”
“孤王并非葛实的主人,且也不用怀疑葛实之主对我的忠心。”
花百娆这才点了点头,心安了一些。
车外黎明初现,天地间微微有了些光亮,花百娆朝外面看了一眼。见车旁的小溪里流水潺潺,溪上横跨一座四角凉亭,青松翠柏沿溪水生长。两岸是断崖绝壁,陡峭高耸不可攀登。
“这是哪儿?”
“苍山玉溪谷!”
“我们出城了?”
李彦峋无奈看着她:“怎么突然成了个小傻子?你不记得丛风将你挟持出景王府,藏在苍山脚下一户无人居住的民宅里。孤王把你救出来,才带你来到此地。”
花百娆想了想,当日丛风扛着她一路奔跑,只觉得行了很远的路,却没想到会出了京城。果然是高手,这得是多好的体力才能不借助牲畜之力,将她一口气带到这儿。
可问题又来了:“我该怎么回去?”
“你还想回去?”
“若不回去,能去哪儿呢?”
“跟着孤王不好吗?”
花百娆深深看着他:“跟着你?敢问殿下想如何安置我呢?”
“孤王已在这山中找好了一处宅院,乃是一位隐士的居所,后来他出仕为官,院子便荒废了。我早就命人修葺完善,一切日用也准备妥当。那宅院附近风景秀美,我本打算自己闲来居住,如今正好让你暂且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