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楚恬还没来之前，曹营向顾时晏提出的建议。
其实他更倾向于让顾时晏假戏真做从了楚恬，但清楚他的个性怕他鱼死网破，曹营索性退了一步向他提了这个“合作”建议。
送上门的泼天流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顾时晏不是想尽快有名气多接工作吗？没有流量观众不买账，你算哪根葱。
在这个圈里光靠着清高，可是赚不来钱的。
一个星期前，国家刚刚颁布新律法，承认同性婚姻事实，并宣布同性婚姻享有婚姻法同等效益。
这一周来，网上线下一派欢欣鼓舞，大多数人对同性恋情都持友善态度。
有些圈内明星更是直接公布了恋情和婚讯，引来无数祝福声。
顾时晏和楚恬的热搜上的赶巧了，恰逢圈内圈外对此态度最热情友善的时候，切合国情律法，政治正确，吸引来的流量巨大。
哪怕出道综艺还没正式开拍呢，光凭着两个人的外形条件就吸引来了如此之多的粉丝，连cp超话都在这短短时间内建立起来了。
泼天富贵就在眼前，是圣人也得三思，更何况是如今负债累累的顾时晏。
曹营灌输利欲的扭曲嘴脸历历在目，顾时晏原本厌恶至极，但此时此刻看着楚恬紧张到坐立不安的模样，心底的戾气忽然就消散了。
“你说什、什么？”楚恬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度听错了。
【恋、爱、协、议？！顾时晏是疯球了吗？！】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自己看原文的时候压根没有这一遭啊！
哦，好像是曹营的提议，但原文中一笔带过，因为顾时晏不同意……
可现在顾时晏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不过楚恬最担心的是剧情崩坏，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以小说主线构建起的世界。
“怎么，你不同意？”顾时晏挑眉，语气意味深长道，“我以为你会求之不得。”
楚恬：“……”
换作原主可能真会欣喜若狂，但他……
“这是协议内容，”顾时晏将手机备忘录点开，放到楚恬面前向他示意，“你有任何条件也可以提。”
楚恬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所以刚刚顾时晏一直低头点手机不是在打游戏，而是在草拟这份协议书？
他是认真的？！
楚恬看向备忘录，情不自禁的念出了声：“恋爱协议，甲方顾时晏，乙方楚恬，协议条约1：甲乙双方自协议签订日起，对外维持情侣身份，合作共赢，期限一年；条约2：甲乙双方互不干涉私生活，但不可违背协议1条约，合约期内双方皆不能产生感情，否则协议作废；条约3……”
楚恬越念越怀疑人生，这幼稚又荒唐的协议内容，真是这位气运之子天命男主写出来的？
简而言之，这份协议的内容就是在外人面前经营情侣人设吃流量，互惠互利。
圈内人士立人设的行为比比皆是，楚恬对此倒是没什么看法，但落到自己身上时，他就迟疑了。
“怎么，你不敢？”顾时晏语气讥诮的说，“也是，让花花公子楚少爷不能动情确实为难你了。所以你刚刚说对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没动心，都是假的吧？”
“谁说我不敢了？！”楚恬一拍桌子上头了，“区区恋爱协议，签就签！也希望顾先生谨记协议，谁先动心谁是狗！”
受不得激的楚恬豪情万丈签下了这份跟闹着玩似的“恋爱协议”，冷静下来后差点没悔到抱头撞柱。
身为炮灰的自觉性都哪去了？
不趁早远离气运男主苟命，居然还上赶着跟对方绑到了一条船上，真是头脑发昏了。
“协议已定，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顾时晏看着协议下方楚恬一笔一笔手写签上的名字，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明天见了，男、朋、友。”
楚恬被他一字一顿喊出的那三个字惊得一激灵，还没缓过神来人已经被送出门外。
曹营不改谄媚本色，对着楚恬点头哈腰极尽讨好，话里话外还在打探两人刚才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了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耿直少年楚恬最看不得曹营这种两面三刀蝇营狗苟之辈，一点都不遮掩自己对他的讨厌，翻个白眼转身就走。
好在原文中的楚恬就是这么个被家里宠坏了的跋扈熊孩子，曹营并不生气，反而态度更加殷勤的跟上去要送楚恬回房间。
*
因为出了签协议这个意外，楚恬生怕违背剧情会造成小世界崩坏，一整夜辗转反侧没睡好，眼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耷拉着眼皮满脸烦躁。
与之相反的，则是精神奕奕的顾时晏。
昨天两个人出入同一间酒店房间的监控视频在热搜上挂了一天，整个节目组都知道了俩人在谈恋爱的“事实”。
导演对此乐见其成，昨天就蹭了一波热度，让节目组官方微博宣发了两个人的嘉宾身份。
《惊魂探秘》为了过审打的是悬疑标签，实际上内容是探访各处拥有恐怖传说的地点，进行探秘直播完成任务。
作为国内第一档这种类型的直播综艺，导演提前宣发的时候绞尽脑汁，但因为经费限制缘故，效果有限。
现在好了，有了楚恬和顾时晏的“鼎力支持”，连带着节目组都沾光有了热度，官博都跟着涨了上万粉丝。
此时此刻，导演看着二人的眼神不亚于看金子。
“哟，楚小少爷来啦，”导演李渔第一时间冲上来，乐呵呵的对楚恬嘘寒问暖，“这边地方偏，酒店质量不行，让小少爷受委屈了，等下次，下次节目录制一定挑个规格高点的酒店，怎么能让小少爷吃这种苦头。”
李渔对楚恬如此谄媚，不止是热度的原因，还因为楚家的娱乐公司如今是节目组的最大出资方，于公于私都得捧着这小少爷。
节目组邀请参加的嘉宾算上楚恬和顾时晏一共六位。
除了他俩和另外一个女生是纯素人外，剩下三位一个是小有名气的网红女主播，一个是跑龙套的特型男演员。
最后一位原本是所有嘉宾里腕最大的，刚出道不久的唱跳男爱豆钱飞鹤。
国内没有什么靠谱的打歌舞台，爱豆出身的艺人不好发展，他同意参加这档节目的本意，是公司想让他往综艺主持人的路上发展而来试水的。
因为背后的娱乐公司够硬，加上小有粉丝，对方本以为在《惊魂》节目组他不说当老大，也绝对是被捧着供着的存在。
谁知道横空冒出来楚恬这么一个程咬金，把他的光芒压制的一点不剩，令人气愤。
“不就是凭着有个好哥哥和家世，”钱飞鹤嗤了一声，语气傲慢的和助理哔哔道，“内娱的底线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掺一脚。”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制，顺利传进了正和楚恬交谈的导演等人耳朵里。
楚恬疑惑转头对上钱飞鹤充满恶意的眼神，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这话是冲着自己来的。
楚恬见钱飞鹤下巴高高抬起，一副等着自己回嘴战斗的架势，真诚发声——
“你谁？”
钱飞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