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深轻转过苏眷僵硬的身子,捧起她泪汩汩的脸颊。
那双往日流光灵动的眸子空洞洞的,没了生气。
只有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她的泪滴落在他的掌心,像是股股岩浆,烫的他浑身发疼。
慕时深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沉地嗓音温柔爱意盈满,溺人。
“阿璃,乖乖,我错了,老公错了,不应该拿这种危险的事来做注,原谅我好不好,只此一次,你摸摸我,我在的,一直在......”
慕时深说着,握起她冰凉的小手贴在了他脸侧,带着她感受他的存在。
那温热清冽的气息顺着指尖直入苏眷的心底,一点一点回温。
苏眷眼睫颤了颤,茶色的眸子一点一点的聚焦,循着她依恋的温柔,一点点撕碎那红色的漫无边际的幕布,把她从那冰冷的血泊里拉了回来。
视线渐渐清晰,回笼。
苏眷鸦黑的捷羽闪了闪,抬眸就撞进了那满汪春水的凤眸,溢出来的疼惜。
她动了动略有暖意的指尖,抚了抚慕时深泛红的眼尾,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无端听得人心尖发颤。
“阿深,我会陪着你的,不论何时,不论何事,你要记得,你在我就在……”
所以,你一定得好好的。
她和他是要共白头的。
*
雨下了一夜,把京城里余下的暑气冲刷个干净,寒凉上涌。
病房里。
在苏眷的强烈要求下,慕时深的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一次。
大半夜的硬是叫来了苏奕。
苏奕千般不满,万般不愿,眯着那双多情惺忪的睡眼,潦潦草草地象征性地消了下毒。
一旁的苏眷看得秀眉紧蹙,抬手上去就邦邦两拳。
苏奕惹不起她家这位小祖宗,撑起自认为相当专业得体的笑容全程服务完这对“屠狗夫妇”,安静地退下。
心里是骂骂咧咧地来,又骂骂咧咧地去。
那点小伤包扎下,还得他大半夜纡尊降贵地去,不是折腾人是什么?!
一边工作还一边看他们两口子秀恩爱,掐死他吧啊!!!
一番折腾,已近凌晨。
“阿璃,上来。”慕时深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苏眷看着他,犹犹豫豫,“老公,你的伤,我怕——”
“阿璃,我只想抱抱你,也不可以吗?”男人薄唇微抿着,声线低哑,眼帘垂了下来,露出了浅浅的内双,鸦黑的捷羽,根根分明,在灯光下打下淡淡的阴影,好不可怜。
苏眷舔了舔唇,想了想,床这么大,应该没事儿,大不了她离他远些就是了。
何况病人最忌讳就是心情不好,他这样,就挺不好的。
片刻,自己说服完自己,就乖乖地上了床。
说好的离他远一些,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眷贴着他的胸膛,一声接着一声的心脏跳动声,沉重且有力,一如他这个人是真真切切地在她身边的。
蓦地,苏眷眼眶涌上一股热浪,她赶忙闭了眼。
她拍了拍慕时深的手臂,绵言细语地祈盼:“老公,我心疼你,所以你要快些好,快些好……”
慕时深眉眼微动,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炙人。
他抚着她的后背,回她,温柔缱绻,“好,会的。”
凉夜,雨泛滥,氤氲着羁绊,两颗心轨迹相牵,无限沉溺。
*
沈宅。
“大小姐,你这是?”
云阿婆将手中沏得一壶新茶放下,就看见沈昔浅刚拿起一个木质的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