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面容威严,话语铿锵有力,字字都不留情面。
秦恕垂下眸子,晦暗的眸底隐沉如深海。
他抿了抿唇,没退,“都是我的错,没有下次,我保证,希望您能给我一次爱她的机会......”
“爱她?”沈老爷子闻言面容紧绷,目光沉了下来,厉声道,“你爱她,就应该离她远远的,而不是让她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我知道你的本事心计样样了得,可你的谋略再高,百密终有一疏,这次浅浅是侥幸捡回来了命,可下次呢?你能保证每次都能护她周全吗?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可你和浅浅有缘无分,我这个当爷爷的只想她平安......”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也字字灼心。
让在场的人都默了瞬。
他的生活不可控,危险暗袭如家常便饭,他必然是拼了命地护她周全,可正如沈京墨说的百密一疏,暗箭难防。
他爱她,可太危险......
秦恕深谙的眼眸暗淡了瞬,用力的指节微微泛白。
医院的走廊寂静而压抑,穿堂风悄然溜进,带着一丝寒意,卷起了男人腕骨间的垂下的绿穗子,不经意间拂上了他紧绷的手腕,酥酥麻麻的,扰的人心神更乱。
“咔嚓。”
病房的门忽然间开了,打碎了这沉重的静默。
“爷爷,不怪阿恕,您别为难他。”
女人轻软的语音在廊间淡淡漾开,似云烟拂面,听得人心里一紧。
秦恕蓦地抬眸,顾不得僵直的膝盖,忙去扶她。
他起身,高大身躯侧了侧,将人罩了个严严实实,廊风阻隔在外。
“你怎么出来了?”秦恕蹙眉,低沉的声音掩不住的担忧。
沈昔浅摸上男人的小臂,轻倚着他,温声道∶“我来看看你们,爷爷,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不进来?”
沈老爷子看得心里一紧,挥了挥手,急声道“快快,进去进去,外面冷。”
话音刚落,秦恕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病床走去。
房间里。
沈昔浅静静地倚在床头,原本如春日暖阳般温婉的面容,此刻却透着病态的苍白,恰似霜打的梨花,身姿单薄,如丝如缕。
青黛看得心疼,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轻声道∶“浅浅还疼不疼?”
“不疼了妈妈,都结痂了,您别担心。”
沈昔浅握住她的手,清浅的笑意在脸上徐徐晕开。
简单的几句仿佛受伤的不是她。
青黛听她轻飘飘的话心里不是滋味,眼里有些模糊。
“你这孩子,吓死妈妈了......”
“妈妈,我没事,阿恕照顾得我很好,我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绷带缠得看着唬人的。”
“爸爸,您看妈妈,都快当外祖母的人了,又哭鼻子了。”沈昔浅摸了摸青黛眼角的泪,弯眸说笑道。
沈父上前揽过青黛轻颤的肩,柔声道∶“好了,别哭了,女儿没事,孩子们还在这儿看着呢。”
青黛点点头,将眼泪收了回去。
安抚好沈父沈母,又将撒娇对准了威严不语的沈老爷子。
“爷爷,您别愁眉苦脸的,浅浅没事,真的没事,都是阿恕......”
“都是阿恕照顾的好!”沈老爷子板着脸,接过她的话,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家孙女,恨铁不成钢。
“你这丫头,倒也不用千方百计地向着他说好话。”
被戳穿了女儿家的小心思,沈昔浅红着耳根,垂下了眸子,小声道∶“爷爷您别说了...”
沈京墨冷哼一声∶“不让我说我也得说,和这小子你别想,当我的孙女婿他还不够格。”
说着吹了吹胡子,扫了一旁的秦恕一眼,表示不满意。
“爷爷,阿恕很好......”沈昔浅咬唇回道,黛眉微蹙含愁,似春日柳叶遭寒风轻折,凄美且心生怜惜。
男人倏尔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女人轻柔婉转的声音,似飘下的轻羽,在他心里轻轻地打了个旋儿,留下涟漪荡荡。
秦恕眸底微热,心尖灼软,看到她鸦黑的睫羽微微颤抖,难耐地滚了滚喉结。
他哑声道∶“爷爷说的是,我会努力的。”
几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不时沈京墨阴阳秦恕几句,秦恕也不恼,什么也应,一向狠戾的人像一团棉花,倒是气得沈老爷子不轻。
沈老爷子到底上了年纪,看到自己孙女没事儿,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沈父沈母送完沈老爷子,听说姜妩也受伤了,就去看了姜妩。
三人一走,秦恕红着眼就将人轻抵在了床头,手掌覆上她的后脑,薄凉的唇覆了上去,绵长缱绻,攻城略地。
良久,他放开她,喉结滑动,缓了下心神,蹭了蹭她泛红的鼻尖,呼吸交缠。
“浅浅,我哪儿好,嗯?”
沉哑的声线纠缠着沈昔浅慌乱的思绪。
此刻的秦恕像是出了佛门的妖孽,那双沉戾的丹凤眸欲色满溢,灼得人心热。
秦恕见她不语,一下一下啄在她的唇边,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得不到想要的誓不罢休。
“我哪儿好,浅浅...”他又问。
沈昔浅被他闹地脸色绯红,凝脂般的雪肤透出一层薄薄的胭脂色,红晕渐渐爬了眼尾。
她指尖蜷了蜷,盈盈脉脉的月牙眼半垂下,嗓音温柔且直白,“阿恕哪儿都好...”
“爷爷在外面和你说什么了,你和我说说。”沈昔浅握上秦恕的大手,忽的问。
秦恕扬唇,挽了挽她垂在侧脸的碎发,“浅浅不是都知道。”
她还护着他。
沈昔浅默了瞬,抬眸,盈盈的眸子紧盯着他,“所以呢,阿恕怎么想?”
“你已经是我的了。”秦恕沉声,凤眸微微眯起,将人揽坐在了怀里。
“信物你也给了我,浅浅想反悔?”秦恕搂着她的腰紧了几分,男人腕间的“信物”紧抵上她。
“不会反悔。”沈昔浅耳尖红红的,应声。
秦恕眸光动了动,修长的指尖拨开了沈昔浅胸前的一颗扣子。
伤痕已经淡了许多,多了几抹其韫浓春色。
他低声愧然,“浅浅受苦了。”
沈昔浅微愣,她微微倾身落在他唇边一吻,美目盼兮,冰玉轻灵,“有阿恕一点也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