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路维尤斯只要想到自己被强制标记,不得不狼狈地嫁给一只c级雄虫的事情,就恨得咬牙切齿。遑论对方还在自己的虚弱期将自己抽得鲜血淋漓,那种肉体和精神力的双重折磨,路维尤斯宁愿死都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帝国雌虫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悲惨的命运,要么死在精神力暴乱里,要么跪在雄虫面前抛下所有尊严。路维尤斯很清楚这一点,他这些年里如此努力地学习、积攒军功,为得也不过是在命运到来的那一刻,能够稍微体面一些。
可这次的意外将路维尤斯这么一点小小的期许都打碎了。
一只未婚的皇雌,却在任务过程中迎来情期,还被一只来自于废星的不知名雄虫标记……
如此大的丑闻,想要掩饰下去,那就只有路维尤斯和雄虫结婚这一条路能走。
正因如此,哪怕路维尤斯已恨得心脏发抖,也只能咬牙认下这则婚约。
听到下属的通报,路维尤斯的脸上出现片刻怔愣,而就在他愣神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医务室的门已从外面打开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旋即愣住。
此前是暴乱期加上情期,紧接着又是暴乱期加上虚弱期的组合套餐,路维尤斯哪怕精神力足有S级也被折腾得够呛,整只虫浑浑噩噩,自然不记得那只雄虫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了那夜用鞭子和折辱的话语将自己鞭笞到昏迷的雄虫的脸。
站在病房门口的青年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身形是雄虫里少有的颀长,有些瘦,但并不孱弱。黑发黑眸,皮肤很白,桃花眼里没什么情绪,冷冷地站在那儿,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开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青年的长相很俊美,但此时此刻,最吸引虫视线的,已不是那俊美的五官,而是他疏离冷淡的气质。
路维尤斯愣愣地看着江误,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点迟疑。
那天,说出那些污言秽语的,真的是眼前这只雄虫吗……?
江误走进病房,一眼便看到了靠坐在床上的银发军雌,这雌虫醒来和昏迷时的气场完全不同,哪怕隔着距离,他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
联想到原身做得那些腌臜事,被这么对待倒也挺正常的。
他无视了医务室内外一众虫族朝自己投来的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径直走到了病床旁,看向医生:“路维尤斯少将的身体怎么样了?”
“报告阁下。”医生看过路维尤斯的伤势,本以为对方必定是个凶残暴戾、喜怒无常的角色,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位阁下。他站起身,连忙道:“少将的暴乱期已经过去了,但仍然处于虚弱期,腺体也……”
“菲尔德!”路维尤斯倏然出声打断了医生的话,压低了的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可菲尔德医生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腺体也非常需要雄虫的信息素滋润修复,否则很可能留下后遗症。”
江误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我之前已经给少将做过安抚了,不够么?”
“信息素安抚只是精神力层面上的,”菲尔德医生说:“想要给腺体补充信息素,需要通过咬腺体的方式进行二次标记。”
江误挑了下眉,视线转向床上的军雌。
菲尔德医生在此时展现出了自己从医几十载修炼出的优秀的看眼色功力,直接拿起一旁的病历资料,一言不发地从医务室里退了出去,离开前还没忘了帮忙把医务室的门给关上。
医务室顿时安静下来。
江误往前走了一步,床上的银发军雌顿时露出警惕的表情,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烦躁恼怒,似乎还有些不安。
路维尤斯贵为皇雌,又军功累累,未来本该风光无限,如今却不得不被一只地位低下的愚蠢雄虫随意鞭笞折辱,甚至将来一生可能都要过这种日子,说不恨怎么可能。
但帝国律法规定,雌虫和亚雌不得对雄虫不敬,更不能冲撞了雄虫,否则将面临巨额的赔偿。对已婚雌虫要求更是严苛至极,若是雌君雌侍对雄主做出了什么无礼的行为,不仅要被雄主鞭打惩罚,还会面临牢狱之灾。
所以江误很清楚,就算现在路维尤斯对自己的厌恶值足有79%,他也不可能对自己说出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江误在床边坐下。
“少将。”
路维尤斯并不知道雄虫想做什么,但他已做好了承受疼痛的准备。
可余光中,那只伸过来的手,只是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贴了一下,一触即离。
“不烧了。”江误说着,又翻开他的衣领看了一眼:“伤也都结痂了,等你的虚弱期过去就能全部痊愈。”
路维尤斯眸光闪动,不明白江误现在是什么意思、又想做什么,他看了雄虫一眼,还是没忍住,出言刺了一句:“托您的福。”
江误看了他一眼:“上衣扣子解开,转过身去。”
路维尤斯神情微变。
在帝国,雌虫在雄虫面前脱衣服,并且两虫还都在床上,那就只可能是为了一件事。
路维尤斯现在已被面前的雄虫完全标记,他们之间还有婚约,真的要做那件事,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一点儿都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拒绝……他当然想要拒绝。
但他已是江误的雌君,只要江误想,他就必须顺从。
江误见路维尤斯神情几变,且越变越难看,也明白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别多想。”江误说:“我只是要给你点信息素,并不会对你做其他的事。”
他刚说完这句话,便看到银发雌虫的耳朵瞬间红了个彻底。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的路维尤斯简直羞愤欲死。被陌生雄虫强制标记已是他人生中最不知耻的一个污点,现在,他竟然还在对方面前误会了那种事情。
路维尤斯抿紧双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解开了病服最上面的几个纽扣,并转过了身子。
羞耻归羞耻,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万一真的因为信息素不足留下后遗症,那就麻烦了。既然江误愿意主动给,他当然不可能拒绝。
标记……
路维尤斯已不记得那天被强制标记时的具体情况了,他只能模糊地记得混沌的一片,疼痛、屈辱、火焰在他的身体四处横冲直撞,好像他已落入地狱被彻底焚烧。
痛苦、痛苦、痛苦。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背过身去后,路维尤斯闭上了眼睛。
他伏在床上,安静地等待着疼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