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廊水区强盛摩托车店。店里弥漫着机油味儿,地上满是油污,各种修车工具随意摆放着。
两个穿着油腻工装的精神小伙,阿羊和牛子,正围着一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摩托车。
牛子皱着眉头,额头上满是汗珠,双手费力地拧着螺丝,把发动机拆了下来。
阿羊在一旁搭手,两人把发动机抬到一边,大眼瞪小眼,满脸困惑,看着散落在一旁的化油器、火花塞和链条,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维修。
这两人正是王铁派到强盛摩托车店学习修车技术的小弟。
阿羊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回想起上午在星星电子厂的事儿,忍不住开口:“表,你说铁哥进了一批不能骑的摩托车干啥用的?”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歪七扭八停在电子厂仓库里的摩托车,满心疑惑。
牛子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油污,撇了撇嘴说:“可能是修修后可以卖吧。”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只是随便猜测。
“但是卖这种摩托车,岂不是很容易坏?咱俩负责修车,还不得忙死。
就这火花塞和化油器,看着就有问题,修起来肯定麻烦。”
阿羊一想到以后可能要面对一堆破摩托车,就觉得头疼。
“好像也是。” 牛子叹了口气,看着一旁那堆等待修理的零件,仿佛已经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待修摩托车,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铁现在卖的鬼火摩托车,质量好得出奇,卖了好些天,愣是没一个回来修的,也就偶尔有几个来补胎的。牛子实在想不通,王铁为啥要进这批问题摩托车。
两人费力地把拆下来的发动机搬到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人身边。
牛子满脸堆笑,讨好地说:“谦哥,发动机拆下来了,您看看哪里有问题,这火花塞和化油器感觉都不太对劲。”
伍谦瞅了一眼发动机,又看看他俩,没好气地说:“跟了我几天了,连哪里有问题都不知道?真是两个笨蛋。这火花塞都烧蚀成这样了,化油器也严重堵塞,能不出问题吗?”
阿羊和牛子被训得低下头,一声不吭,像犯错的小学生。
伍谦接着问:“你俩刚才说,铁哥进了一批不能骑的摩托车?”
阿羊赶忙回答:“也不是完全不能骑,但发动一次就熄火了,运气好还能骑。”
然后把在星星电子厂看到几百辆问题摩托车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伍谦。
“几百辆?” 伍谦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卖了这么多年摩托车,自然知道这种车是怎么回事,这明显是摩托车中的水货,一般人可不敢卖,卖出去那就是砸自己招牌。
“谦哥,你知道怎么回事?” 牛子忍不住插嘴。
“不该问的别问。” 伍谦沉下脸,严肃地说。
其实他心里也好奇得很,几百辆的数量可不是小数目,他暗自猜测,难道王铁要走私?毕竟这种车量大的话,估计只能卖到国外。
但他知道王铁不是一般人,或许有自己的打算,不是他能随便猜测的。
“哦。” 牛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满是失望。
伍谦眼珠子一转,说道:“去,你俩,把那边那排摩托车的发动机、火花塞还有化油器,都给我拆过来。”
“啊?” 阿羊和牛子苦着脸,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想到王铁的交代,又不敢不听,只能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走过去。
这时,一旁一个正在擦车的十六七岁少年,看着他俩那倒霉样,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这少年是伍谦店里的学徒小六,上次被伍谦命令骑摩托车撞时雨的舞台,就是他干的 “好事”。
那刺耳的笑声让阿羊和牛子瞬间火冒三丈,两人凶狠地转过头,像恶狼盯着猎物一样看向小六。
小六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阿羊和牛子虽然只是职校学生,但跟着王铁在社会上混了一年多,身上的戾气可不是小六这种未成年能扛得住的。
“你他妈笑什么。信不信老子削你一顿。” 牛子一边大骂,一边捏着拳头朝小六走去。
阿羊没说话,手里的扳手没拿稳,“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更是给这紧张的气氛添了一把火,旁边的链条也被震得晃了晃。
阿羊和牛子心里窝火,跟着伍谦学修车,被伍谦笑话也就算了,这个毛头小子竟然也敢嘲笑他们。
小六这才想起上次撞车事件后,被王铁的小弟拖到隔壁分店暴揍的场景,浑身一哆嗦,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疼痛。
他害怕地看向伍谦,眼里满是求救的神色,他知道只要伍谦出手阻拦,阿羊和牛子肯定不敢动他。
虽然那天伍谦也被王铁的小弟揍了,但小六亲眼见过伍谦单挑王铁的二号小弟张强,知道他有两下子。
可伍谦只是不紧不慢地点起一支烟,慢悠悠地抽着,压根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
小六慌了神,六神无主地朝隔壁鬼火摩托车分店看去,正好看见两个身材壮硕的人从店里出来,朝这边走来。
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虽然不认识这两人,但想着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可当他看清为首的人与牛子有五分相似时,心里 “咯噔” 一下,瞬间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