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职员的办公室里。
几个同事正围在一起,对着他冷嘲热讽。
“哎呦,这不是咱们的许大业务员嘛,怎么垂头丧气的啊?”
“听说你负责的那几家摩托车店,一分钱都没收上来?”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还想当副行长,做梦吧!”
许职员脸色铁青,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一言不发地收拾着东西。
“切,没本事就别揽瓷器活,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就是,赶紧滚蛋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同事们的嘲笑声,如同尖刀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失败者,被所有人踩在脚下。
他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
涯水区,地铁二标段项目工地外,一圈崭新的蓝色铁皮围挡,将工地与外界隔绝。
公示牌上,“茂江市鬼火建工有限公司”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然而,与这气派的门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工地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施工的动静。
牛秘书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几根稀疏的胸毛。
他瘦小的身躯站在工地门口,头发被风吹得像鸡窝一样,活脱脱一根营养不良的电线杆。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除了几声含糊不清的电视剧对白,再无其他。
“他娘的,这王铁搞什么鬼?怎么还不开工?”牛秘书烦躁地挠了挠头,几根头皮屑飘落下来,像冬日里提前到来的雪花。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
原本指望着王铁的工地出点事故,好让他狠狠地出一口恶气,结果这孙子竟然连工都不开,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难受至极。
“有人吗?有人吗!”牛秘书扯着嗓子,朝里面喊道。
他的声音尖细刺耳,像指甲划过玻璃,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嘎吱”一声,工地大门开了一条缝,黄毛那张带着淤青的脸探了出来。
他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牛秘书,一脸不耐烦:“干啥的?”
黄毛心里正窝着火呢。
自从上次被王铁的小弟揍了一顿,又被雀哥安排来看大门,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走到哪儿都抬不起头。
现在又来了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正好拿他撒撒气。
“你们这工地,怎么不开工啊?”牛秘书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关你屁事?”黄毛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牛秘书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黄毛。
“小兄弟,抽根烟,消消气。”
黄毛瞥了一眼那廉价的香烟,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但还是接了过来,叼在嘴里。
牛秘书掏出打火机,凑上前去,帮黄毛点燃了香烟。
“小兄弟,跟哥说说,这工地到底咋回事啊?”牛秘书一边给黄毛点烟,一边套着近乎。
黄毛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刺激。
“还能咋回事,快下雨了呗!”
“下雨?”牛秘书一愣,随即心中一阵失望。
“对啊,下雨了,停工这不是很正常吗?”黄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牛秘书强忍着心中的郁闷,继续问道:“那你们老板呢?他不管吗?”
“我们老板?”黄毛冷笑一声,“这工地可不是我们的!”
牛秘书一惊,他原以为黄毛是王铁的小弟。没想到不是。
接着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那你们这工地,啥时候能开工啊?”
“不知道。”黄毛摇了摇头,“等着吧,啥时候雨停了,啥时候开工。”
牛秘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离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消息,给王铁制造更大的麻烦。
等待,也是一种煎熬。
……
一周后,茂江市的天空,被厚厚的乌云笼罩,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王铁的鬼火摩托车店内,生意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并不严重。
三三两两的顾客,在店里挑选着摩托车,偶尔传来几声讨价还价的声音。
刘波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个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着。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王铁说道:“老大,这几天的销售额,比上周下降了百分之十左右,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
王铁坐在老板椅上,手里夹着一根芙蓉王,轻轻地吐出一口烟圈。
“嗯,没事,下雨天,生意差点也正常。”
廖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他这段时间,又去投了几个标,但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他心里清楚,这其中肯定有人在搞鬼。
他想问问王铁,是不是该动用一下关系,但又怕王铁责怪他办事不力。
“老大,那个……投标的事情,还是没中。”廖峰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
王铁抬起头,看了廖峰一眼,淡淡地说道:“没中就没中吧,可能是运气不好,没事,慢慢投。”
廖峰一愣,他没想到王铁会这么说。
他本以为王铁会大发雷霆,或者催促他赶紧想办法。
难道……老大是故意这么说的?
廖峰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他觉得,王铁可能是想考验他的能力,让他自己去跑跑关系,打通一下关节。
想到这里,廖峰心中燃起了一股斗志。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不能让王铁失望。
廖峰的内心戏,王铁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的王铁,真没把这事放心上。
毕竟在他看来,这年头,谁还没点关系,谁没点门路?
中标这种事,急不来,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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