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气氛依然沉闷。
时风开着车，拿出手机拨通了王铁的电话。
“喂，王铁。”时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火气。
“时所长？怎么了？”王铁听出他语气不对。
“你搞什么名堂？让你的人出来谈生意，怎么还扯上我妹妹了？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今天在饭桌上差点让人给欺负了，你知道吗？”时风越说火气越大，“那个建设局的陈副局长，满嘴喷粪，还动手动脚的！”
电话那头的王铁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时所长？，这事是我没安排好。我觉得有些场合女孩子方便些，想着陈亮和廖锋都在，能照应着，没料到会出这种事。我绝对没有让她们受委屈的意思。”
“行了！”时风打断他，“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以后这种有风险的场合，别让她掺和！”
顿了顿，时风的声音冷了几分，“还有那个姓陈的，仗着自己有点权，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种人，在外面这么横，不吃点大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王铁立刻听懂了时风话里的意思。“风哥，我明白。这事，我来处理，保证给你妹妹，也给咱们鬼火的人一个交代。”
“嗯，你知道分寸就行。”
时风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
鬼火俱乐部总店，三层小楼的玻璃幕墙在夜色里反射着零星的灯火。
一楼的摩托车展示厅已经熄灯，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线，映照着一排排崭新的鬼火摩托，像蛰伏的金属野兽。
廖峰和陈亮一前一后地走进来，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饭局上那令人窒息的尴尬。
廖峰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他搓着手，走到刚从楼上下来的王铁面前，声音低沉。
“铁哥，今天这事……赖我。我不该让她们几个女孩子跟着去那种场合。”
他低着头，不敢看王铁锐利的眼睛。
“是我没考虑周全，想着多个人多份力，没想到那个姓陈的这么不是东西。”
陈亮站在廖峰身后，眼神闪烁，掏出烟点上，猛吸一口，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铁哥，廖工也是好意。那几个丫头……咳……来店里也没啥正经活儿，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带她们出去见见世面，认识点人……谁知道碰上那么个玩意儿。”
他吐出一口烟圈，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心虚。
王铁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他拍了拍廖峰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廖峰这人老实，胆子不大，这事的主意肯定不是他出的。
王铁的目光转向陈亮，声音不咸不淡。
“老五，公司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也不是让你拿妹妹们去顶雷的地方。”
“以后掂量着点。”
陈亮心里咯噔一下，后背有些发凉。
王铁这话虽然不重，但里面的警告意味十足。
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被排挤在核心圈子之外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他掐灭烟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得想办法再立点功劳，重新回到牌桌上。
王铁没再理会陈亮那点小心思，他抬了抬下巴。
“让时雨她们三个来我办公室。”
...
三楼，王铁的办公室。
陈设简单，一张大班台，几张沙发，墙角堆着些建筑图纸。
王铁坐在老板椅上，给自己点了根芙蓉王，烟雾缭绕。
时雨、小冉、月月拘谨地站在门口。
时雨双手抱在胸前，撅着嘴，眼圈还有点红，浓妆也遮不住脸上的委屈，舌钉若隐若现。
月月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高瘦的身材靠在门框上，拨弄着手指。
小冉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显得更加瘦小，白皙的脸蛋上带着不安。
“坐吧。”
王铁指了指沙发。
等她们坐下，王铁吸了口烟，缓缓吐出。
“今天的事，不好意思，让你们受委屈了。”
月月耸耸肩，撩了一下头发。
“没事铁哥，这种场面我见多了，不要紧。”
她语气轻松，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小冉还是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没……没事。”
她的声音带着点土气，更显得楚楚可怜。
时雨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火气还没散。
“铁哥！那帮孙子！要不是我哥拦着……”
“行了。”
王铁打断她。
“这事没完。”
沉默片刻，王铁弹了弹烟灰。
“你们三个，一直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以后想干点什么？”
时雨立刻说：“我都行！跟着铁哥你干啥都行！”
她看向王铁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
月月撇撇嘴。
“我能干啥啊？除了会按脚，就会数钱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自嘲。
小冉小声说：“我……我也不知道。听铁哥安排。”
王铁沉吟着。
“你们来公司也有几天了，公司现在主要两块。一块是鬼火摩托，你们跟着老四刘波学，管店，跑销售，搞活动，都行。”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
“另一块是建筑，刚起步。以后这块是重心。”
“可以跟着廖峰干土方，做标书，跑投标，学预算，或者下工地管现场。”
时雨皱起眉。
“听着好难啊……我数学不好。”
月月直接摇头。
“标书？造价？铁哥你饶了我吧，我看见那些数字就头疼。上次看廖哥弄那个，密密麻麻的，跟天书一样。”
小冉依旧是那句。
“我都行。”
王铁笑了笑，掐灭烟头。
“建筑这行，技术是一方面，但也不是全部。”
“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基础。真正重要的，是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们三个。
“一个项目，从拿到消息开始，就要找关系打点。投标得找人，中标了，要跟建设单位处好关系，要联系施工队，要找靠谱的材料商，还得应付监理、勘察、设计那帮大爷。”
“这里面，全是人情往来。说白了，就是公关。”
他目光扫过三人。
“这活儿，有时候女孩子比男人更方便。”
时雨眼睛亮了亮，似乎有点懂了。
月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冉抬起头，眼里有些茫然，但不再是完全的抗拒。
王铁继续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再去陪那种烂酒。咱们做正经生意，靠的是脑子和手段，不是靠牺牲自己人。”
“以后出去，张强或者关建刚会跟着，绝对不会再出今天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