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谷的瘴气如活物般翻涌,将王铜的混沌青气侵蚀得滋滋作响。叶清璃的右臂缠着冰魄宗战后未愈的绷带,此刻渗出黑血——谷中毒雾竟能穿透涅盘之火的防护!
“地下有东西在移动。”王铜以青莲残根探地,根须刚入土三寸便腐化成泥。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千百条碧绿藤蔓破土而出,藤身布满吸盘,每个吸盘内都嵌着修士眼珠!
藤蔓绞碎岩石,眼珠齐射毒光。叶清璃的紫炎触及毒光竟被染成墨绿,火中传出厉鬼哭嚎:“是噬魂蛊毒!闭识海!”
万毒谷主踏着九头蜈蚣凌空而降,黑袍上绣满扭动的蛊虫纹路:“药王宗的小崽子,可知这噬神藤的养料——”他掀开兜帽,露出半张被蛊虫啃噬的脸,“正是贵宗三百年前丢弃的药人!”
藤蔓突然调转方向,缠向王铜空荡的右袖。断臂处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青气,竟引得藤蔓疯狂暴涨。谷主狂笑掐诀,藤心裂开血口,吐出团黑雾——雾中浮现初代祖师将活人投入蛊池的画面!
“这些药人的怨气,可比寻常蛊虫美味多了。”谷主指尖轻点,黑雾凝成毒针直刺叶清璃眉心。她以紫炎化盾抵挡,毒针却穿透火墙,没入战甲缝隙。
王铜青莲残根暴涨,缠住谷主脚下蜈蚣。不料蜈蚣百足齐断,断足化作毒蛊钻入根须:“小子,这噬神蜈蚣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混沌青气瞬间染黑,王铜左眼迸出血丝,右脸却爬满蛊纹。
叶清璃战甲缝隙突然钻出红毛蛊虫,顺着经脉直冲心脉。她咬牙引燃本命精血,紫炎中绽出金芒:“以血为引,涅盘净世!”金火焚尽蛊虫,却在心口留下蛛网状黑纹。
谷主狞笑着跺脚,地面再次塌陷。二人坠入万丈虫巢,四壁挂满琥珀色虫卵,每个卵内都封着挣扎的修士。王铜的青莲残根触及虫卵,卵中突然伸出苍白手臂:“救我...我是药王宗第三代掌炉......”
叶清璃的紫炎扫过虫壁,映出密密麻麻的祖师符印——这些虫巢竟是初代祖师亲手所建!谷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想不到吧?你们敬仰的祖师,才是万毒蛊术的鼻祖!”
虫巢深处传来心跳般的震动,所有虫卵应声炸裂。粘液中爬出人面蛊蛛,蛛腹浮现天魔图腾。王铜丹田青莲子剧烈震颤,混沌青气不受控地涌向蛊蛛:“它在吸收天魔残识!”
叶清璃战甲彻底崩解,露出心口蛛网黑纹。黑纹突然活化成蛊虫,啃噬她的涅盘之火:“师兄...焚了我...”
王铜左眼彻底赤红,混沌青气裹着毒雾凝成巨刃。刃锋斩断蛊蛛节肢的刹那,蛛腹天魔图腾睁开竖瞳:“好容器...本座终于等到你了......”
叶清璃纵身扑向蛊蛛,心口黑纹爆发出吞噬万物的漩涡:“以我残躯,祭天魔劫!”金火与黑纹交织,虫巢在强光中崩塌。谷主惨叫着化为蛊虫,被漩涡尽数吞噬。
尘埃落定时,残破虫壁上浮现祖师手记。原来万毒蛊术本为镇压天魔心血所创,历代谷主皆是被蛊虫反噬的药王宗弃徒。叶清璃心口黑纹凝成蛊印,轻触王铜残臂:“师兄,我的血...能解天魔蛊毒。”
地底忽传轰鸣,那只人面蛊蛛竟在废墟中重组。蛛丝缠住叶清璃脚踝,将她拖向深渊:“涅盘之体...完美的宿主......”
王铜纵身跃入深渊,混沌青气在绝境中蜕变为灰雾。雾中伸出白骨嶙峋的右臂,生生捏碎蛊蛛核心。蛛腹天魔图腾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黑烟没入他眉心蛊纹。
重返地面时,王铜右臂重生,肤色却泛着蛊毒青紫。叶清璃心口蛊印闪烁,竟能操控谷中残存毒虫:“这天魔蛊印...在与我共感。”
虚空响起初代祖师的叹息:“以毒攻毒,以蛊制蛊——这条路,可比为师当年更难走......”
虚空城的残垣断壁悬浮在混沌中,瓦砾间流淌着银色的时光长河。王铜的毒蛊右臂触及漂浮的砖石,青紫肌肤瞬间爬满皱纹,又在缩回时恢复如初——这里的时光流速竟在方圆丈许间相差百年!
“别碰任何东西。”叶清璃心口蛊印闪烁,涅盘金焰在掌心结成罗盘。指针疯转三周后突然崩碎,焰芒映出前方扭曲的街巷:“有东西在篡改时间法则......”
话音未落,街角青铜灯柱突然活化,灯芯迸发的不是火光,而是凝成实质的岁月碎片。碎片划过王铜右臂,毒蛊血肉竟急速衰老枯败,露出森森白骨。叶清璃甩出金焰锁链缠住灯柱,火焰触及青铜却逆流回自身,乌发顷刻染上霜白。
“三千年了,终于有活物进来。”虚空高处传来稚嫩童声,身着星纹道袍的男童踏着时光涟漪现身。他指尖把玩着块空间碎片,碎片中映出初代祖师少年时的面容:“本座等的人,可不是你们。”
男童屈指轻弹,空间碎片化作利刃袭来。王铜毒臂暴涨,蛊毒凝成盾牌格挡,毒雾却被碎片吸入后从另一维度刺出。叶清璃肩头绽开血花,金焰治愈的速度竟追不上时光侵蚀:“他在用时间差攻击!”
男童歪头轻笑,脚下涟漪扩散成环。被波及的废墟砖石突然倒流重组,化作三百年前药王宗丹房模样。丹炉中飘出的青烟凝成初代祖师虚影,正将一枚青莲子按入婴儿眉心——那婴儿赫然是王铜!
“原来你才是天魔容器。”男童瞬移至王铜身后,空间碎片抵住其脖颈,“怪不得师尊让我守在此处......”
碎片刺入皮肤的刹那,王铜神识被拽入时光长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记忆气泡:少年祖师跪在虚空城主脚下哀求,城主却将一枚天魔眼打入其眉心;青年祖师血洗虚空城,将整座城池炼成时间牢笼;垂暮祖师在城心碑文刻下“宁负苍生不负道”......
现实中的虚空城随记忆变幻,街道化作血管般的甬道。叶清璃的金焰照亮甬道内壁,发现上面嵌满修士元婴——每个元婴都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惊恐表情。
“这些都是师尊的试验品。”男童的声音忽远忽近,身躯在虚实间闪烁,“他们想逆转天魔命运,却成了时空锚点......”
甬道突然收缩,元婴们齐声尖啸。声波震荡间,王铜右臂毒蛊失控爆裂,腐液侵蚀之处时光停滞。叶清璃心口蛊印剧痛,发现自己的动作正被分解成无数个瞬间:“他在将我们拆解到不同时间维度!”
男童的真身出现在时光长河上游,手中握着一枚青铜沙漏:“师尊说过,解决错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错误从未发生。”沙漏翻转,王铜的毒臂开始透明化——这是要从根源抹杀他的存在!
叶清璃的涅盘金焰突然蜕变为纯白,发梢白发无风自燃。她徒手撕开时光涟漪,每一步都踏在时间节点上:“把我的师兄......还给我!”
白焰触及沙漏的刹那,虚空城剧烈震颤。男童惊愕地看着沙漏裂纹中渗出黑血:“你竟能燃烧因果线?”
王铜抓住时机,毒臂腐液与混沌青气交融,凝成灰刃刺入甬道内壁。被囚禁的元婴们突然睁开双眼,三百道时光长河逆卷而上,将男童困在时间悖论中:“你守的不是城,是师尊的悔恨!”
男童在时光乱流中尖叫消散,虚空城核心碑文浮现裂痕。叶清璃的白焰裹住碑文,火光中浮现少年祖师刻字时的泪痕:“原来他建此城,是为困住自己成魔前的善念......”
碑文炸裂的瞬间,整座城池开始坍缩。王铜拽住叶清璃跃入唯一稳定的时光泡,泡内悬浮着枚残缺的青莲子——正是初代祖师剥离的天魔善念!
“吞了它,你会被彻底污染。”叶清璃的白焰发梢卷住青莲子,“但若是......”
她突然将莲子按入自己心口蛊印,黑纹与金光交织成漩涡:“以毒饲善,或许能......”
虚空城彻底湮灭前,时光泡裹着二人跌回现世。叶清璃心口浮现半黑半金的莲印,抬手间竟能操控细微时光回溯。王铜的毒臂褪去青紫,灰雾中隐现金芒:“你融合了天魔善念?”
初代祖师的声音在虚空回荡:“善与恶,本就是一粒种子的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