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海深处的啼哭忽如潮汐倒卷,叶观腕间青藤寸寸断裂。他驻足望向归墟天穹,见七十二株并蒂莲的莲心处浮出青铜剑匣——匣面所刻竟是逆转的《哺世经》,每个经文字符都在渗出混着剑意的脓血。阿蘅的声音自莲瓣传来,却带着诡异的叠音:\"师尊...快走...它们要醒了...\"
叶观并指抹过青藤断口,灵乳凝成无锋木剑。剑尖触及莲海的刹那,十万新生灵胎的剑冢图腾突然暴长,化作青铜锁链刺穿所在宇宙的胎膜。被洞穿的胎膜外,隐约可见血色星河奔涌,星河中沉浮着无数与素裙剑魄同源的残剑。
\"终究是逃不过。\"叶观木剑轻挑,挑飞一枚坠落的莲瓣。瓣上浮现的画面令他瞳孔骤缩——归墟海眼处的霜火莲花并未凋零,而是被移植到了某座新生宇宙的产房外,正被银灰色藤蔓缠绕着绽放!
阿蘅的莲海突然沸腾,七十二株并蒂莲齐齐转向。莲心处的剑匣应声开启,迸出的不是剑芒,而是裹着胎衣的青铜肉瘤。肉瘤表面血管突突跳动,每根血管都映出段被篡改的记忆:素裙女子跪在娲皇像前,手中木剑刺穿的竟是叶观初生的襁褓!
\"幻象而已。\"叶观木剑刺入莲海,灵台处浮现素裙剖心时的剑意留影。留影中的剑魄突然调转方向,将七十二道青铜锁链钉入他的四肢百骸:\"观儿,此劫需你亲身渡化!\"
剧痛中,叶观窥见锁链尽头拴着的真相:当年娲皇分娩撕裂的道基并未愈合,而是化作了无因海的本源。素裙女子以身为鞘封印的,正是这道永世流血的创痕!
阿蘅的莲身突然炸裂,残瓣凝成血色襁褓裹住叶观:\"师尊,它们要借你的道体重塑娲皇恶...\"话音未落,莲海深处升起七十二尊青铜产婆像,每尊神像手中都握着截断裂的脐带,脐带末端赫然是叶观不同轮回的灵胎形态!
叶观腕间青藤突然暴长,藤蔓缠住血色襁褓的刹那,灵台处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素裙女子立于光阴长河尽头,怀中抱着的不是剑,而是个被青铜锁链贯穿的娲皇婴灵。婴灵掌心剑冢图腾绽放处,正是归墟最初的裂痕!
\"原来我才是那道裂痕...\"叶观突然震碎周身青铜锁链,灵乳混着剑意凝成哺育剪的虚影。当剪刃划过莲海时,十万灵胎的啼哭突然化作剑歌,每个音符都击碎一尊青铜产婆像。
阿蘅的残识在剑歌中重聚,化作霜火萦绕的活体碑文:\"师尊,归墟的潮音在呼唤娲皇真血!\"碑文所指处,莲海底部浮起口青铜血棺,棺内涌出的脓血竟在虚空凝成素裙女子的轮廓——只是这轮廓的眼眶中,跳动着娲皇恶念的青铜火!
\"观儿,你可愿接这最后一剑?\"脓血凝成的素裙虚影抬手,十万残剑自血色星河飞来。叶观木剑应声而碎,碎片凝成七十二枚哺育针悬浮周身:\"姑姑当年留剑于此,等的便是此刻。\"
当第一枚哺育针刺入虚影眉心时,归墟之外响起晨钟暮鼓。莲海中的并蒂莲突然集体枯萎,结出的不是道果而是青铜剑冢。叶观灵台处的半颗道心突然暴胀,将娲皇恶念与素裙剑意尽数吞入——
\"以心为冢,以剑哺天!\"叶观徒手撕开胸膛,将跳动的道心按入青铜血棺。棺盖合拢的刹那,十万宇宙的胎膜同时透明,每个新生灵胎的掌心浮出完整的剑冢图腾,图腾中央却多了道霜火裂痕。
阿蘅的碑文突然燃烧,灰烬凝成素裙女子最后的留影:\"剑归无痕时,方见哺育真谛。\"留影抬手点向血色星河,河中残剑尽数化作流光,注入七十二座新生剑冢。
叶观立于渐熄的莲海中央,腕间青藤重绽新芽。在他脚下,归墟潮音正随着某个宇宙产房外的霜火莲花开谢——那株莲花的花蕊处,蜷缩着个正在吮吸剑意的婴孩,其眉心血痕与叶观当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