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抬起眉头,说出了一个名字:“温夜书?”
他与齐时易相遇时,齐时易就在找这个人。
齐时易摇了摇头,伸手一招,灰白色火焰中分离出一丝火星,落到了他的指尖:“我看过太多的历史可能性,但所有的可能性都会在某个阶段坍缩成一点,这一点就是那个人。”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七十一问道。
齐时易褐色眼睛中倒映着灰白色火焰:“那个人可以是医生,可以是白大褂,可以是任何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
“在那一点到来前,你也不知道是谁?”
“我知道,但我不能说。你后面的那位也知道,但他不敢说。”
被提到的老者淡定的在随身笔记本上写完最后一笔,这才缓缓说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在祂们的棋局里,能看到的只是祂们想给你看到的。”
齐时易摇了摇头,否认道:“你只是一段历史虚影,你所说的内容,都是祂们想让你表述的。”
“诸神只有四位,毁灭与新生同样作为权柄,却没有对应的位置。哪怕拿到了灭世的火焰,你真的觉得你可以摆脱他们么?”老者不急不慢地收起笔记本,目光所视之处,是被灰白色火焰焚毁的一片狼藉。
面对毁灭的火焰,老者依旧毫发无伤,足以说明他的强大。
眼见两者都认定自己看到的才是真实,七十一打着哈哈道:“诸神只是去了未来,不是死了,咱们现在内讧是不是有点早了。”
齐时易的指尖一划,灰白色火星犹如一把利刃,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划痕。随后他手伸入白色划痕之中,轻轻一拉,世界仿佛瞬间被撕开一层层滤镜,真正的世界显露了出来。
这是无垠的宇宙,宇宙内的主旋律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分布在黑暗中的星辰只能点亮自己,无法照亮黑暗。
黑暗与星辰之间,奇异的符号组合成无数的规则锁链,将一颗颗星辰串连,深深地扎根于黑暗。
如果近看这些星辰,会发现星辰本质上是一个又一个气泡,它们有的颜色单一,有的色彩交错,或明或暗,给黑暗的世界增添了迷幻的色彩。
若是忍不住眨眼,眼前的一切又变得不一样。
宇宙本就是黑暗的,黑暗中悬挂的本就是星辰,没有什么气泡,并没有什么锁链将星辰串连。似乎刚刚他们看到的真实世界只是一场错觉。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自然知道那些不是错觉。
七十一咽了一口唾沫:“祂们没走?”
寂静与黑暗是“永夜”,规则锁链是“书写”,气泡与奇幻色彩是“梦幻”,错觉是“错乱”。
祂们从未离开,祂们始终都在这里。
齐时易忍受着某种压力,沉声说道:“祂们走了,留在这里的是祂们的躯体,是旧世界的一部分。”
不可直视神,不可亵渎神,不可妄议神……
齐时易直接全部触犯了一遍。
黑暗的虫豸出现在齐时易的身上,却全都爬上了绿色的披风,消融于灰白色的火焰当中。当你直视神的时候,神也在直视你。
规则的锁链与齐时易擦肩而过,他的命运是走向毁灭,制定规则者,必须要有维护规则的能力,否则只是一纸空谈。对于只有毁灭一途的齐时易,除非篡改他毁灭的命运,否则命运的规则对他无效。
七彩的气泡如同水滴溅入火中,在绿色披风上炸响,无形的波动荡漾,宇宙中的星辰纷纷偏移,又被规则的锁链拉了回来。
世界再次戴上了滤镜,齐时易揭开世界真实的一幕在历史中出现了错误,不复存在,他们再次回到了灰白色火星落到齐时易手上的那一刻。
齐时易这具获得了新生与毁灭权柄的身体,足以直面神。
但经过刚刚那一番操作,齐时易的状态变得不太稳定,癫狂和迷茫两种状态出现在他身上。
历史已经混乱,这是“错乱”的主场,哪怕祂不在这个时代,祂也可以趁机错乱时间,同时错乱了齐时易的状态。
老者始终不动如山,没有任何异常状况,七十一却被黑暗的虫豸撕成碎片,又在“错乱”的影响下,恢复正常。
七十一紧蹙眉头:“看来祂们不在,但祂们的位格还是摆在那里。”随后他转身盯着老者:“老头,你能无视权柄的伤害,在外来者中,你算是非常强大了吧!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齐时易的一番操作,显然是说服了七十一。
老者摇了摇头,枯槁的手从空中抓出了一本书籍,名为《四神禁地》。
书籍打开的一瞬间,他们的视角就被拉到了无限远的地方,成了某种上帝视角。
齐时易看到了一片宇宙,视线一次次坠落,他最终在一个井口处看到了一片天空。
老者轻声述说着真正淹没于历史之中的秘密:
“世界总是在不断地新生与毁灭,有的世界是无限大的宇宙,有的世界是一颗闪烁的星辰,有的世界是一片大陆,有的世界只是一口小小的水井。你看到到,接触到的世界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井口突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一只只青蛙被井口“吃”进井里。
大陆抬起一条山脉,伸出几座山峰,只为给自己着火的森林处挠挠痒。
星球眨巴着眼睛,与上帝视角的齐时易对视。
宇宙伸出星云,戳了戳齐时易的“眼睛”。
“在禁地里,世界可以无限大,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是活的,它们可以看到的世界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齐时易和七十一惊异道:“这是‘异常’!”
上帝视角被拉高,眼前的画面不断扭曲重叠,时间在这一刻没有了意义,过去、现在和未来直接展现在他们面前,宇宙在他们面前没有了秘密。
但他们什么也没有窥探到,反而喜提黑洞大礼包!
光线逃脱不了黑洞的引力,他们的视线里只剩下了黑暗。
他们后知后觉,才发现黑洞已经砸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