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光殿外。
剑声阵阵,灵气震荡。
扫下一地的落叶。
今日宫淮亲自验收纪尘这段时间剑术修炼如何,对方却未在他手下撑过三招。
宫淮的脸色沉了下去,明显能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
“剑法虚浮,软绵无力,为何退步了这么多?”
纪尘的脸色变得苍白,连忙道:“弟子、弟子以后会加倍努力的,定不负师尊的期望。”
宫淮却察觉出了不对劲,纪尘心神不定,明显有心事,“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抬头看着我说话?”
纪尘:“弟子没有。”
宫淮端详纪尘良久,突然伸手探向了他的灵脉,片刻后,脸色大变。
纪尘的修为竟然退到了金丹初期时的状态,只差一点就要跌破境界。
“你为何在散功?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尘欲言又止,目光闪躲,不敢看他。
宫淮脸色越来越沉,直接拉过纪尘的手探查,终于让他知道了纪尘散功的原因——只因纪尘的身体中,被人种下了缘木咒。
缘木咒阴毒,最先是由邪修之人创立,流入修仙界中后渐渐被一些正道修士在暗地里使用。
中此咒者会慢慢散功,直至最后变成一个修为全无、根基亏空的废人。
若想要解咒,只有找到施咒者,以其鲜血为药引。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知道是谁给你下的缘木咒?”
纪尘知道已经瞒不过他了,只得回答道:“是……”
……
自弟子考核过后,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快三个月。
这段时间,林知聿修炼之余,时不时被闻人落拉入进他的无界之中,抑制住他发狂。
见林知聿每次进来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他也不多问,这倒省了他许多麻烦,闻人落不无赞赏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好奇原因。”
好奇闻人落为什么发疯吗?
一开始也是有一点好奇的。
林知聿承认。
像闻人落这样厉害的人,竟然也会受制于某种东西。
不过他到底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他就算好奇问了,闻人落也不一定告诉他。
他和北域域主能有交集,也是因为灵珠,待他归还了灵珠,总归以后也是再无瓜葛的。
林知聿在房中想得出神,未曾注意到院子外面来了人。
“砰”的一声巨响。
直到房门被一股灵力震开。
林知聿站起身,看着出现在门外的人。
宫淮脸色微沉,眸子中更是带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若要说起来,这还是清远仙尊第一次来他的住处,就这般……气势汹汹,无视院外的结界,长驱直入,一副兴师问罪的神色。
林知聿并未将心底的排斥表现出来,只道:“师尊可是有事?”
宫淮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整个看清看透。
“纪尘,中了缘木咒。”说话的时候,他也在观察着林知聿的表情。
林知聿的心底闪过一丝惊奇。
他对缘木咒了解不多,只知它会让中咒的修士慢慢散功。
原书中并未有提及纪尘中过缘木咒。
况且,天虚宗上下有谁敢对纪尘动手?
清远仙尊特意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宫淮突然发难,冷冷开口,“纪尘到底是你的师弟,听见他出事,你竟然没有半分动容?是不在意,还是早已知晓?”
宫淮行至林知聿面前,不待他反应,一手强硬地钳制住他的手腕,掌心化出一道灵力,刺破了林知聿的指尖。
几滴血珠落入宫淮的掌心,一只原本一动不动的六翼冰蝉甫一接触到林知聿的鲜血,便疯狂地震动翅膀。
“竟然真是你。”宫淮看着林知聿,目光如炬。
纪尘一开始猜测下咒的人是林知聿时,本来他还不相信。林知聿待在天虚宗的这些年里,并未做过真正出阁的事。
林知聿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淮死死地捉住林知聿的那只手,不让他动半分,将那只还在振鸣的六翼冰蝉放到林知聿的眼前。
“你还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在这只六翼冰蝉身上染上了纪尘的气息,若是接触到缘木咒施咒者的鲜血,它便会有所反应。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吗?”
林知聿对上他冰冷至极的面容,心底一沉,“师尊的意思,给纪尘下缘木咒的人,是我,对吗?”
难怪清远仙尊会气势汹汹地找上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的罪名,只待验证。
宫淮:“事实如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知聿冷冷一笑,“我为何要对纪尘下缘木咒?就不会是有人偷天换日,嫁祸给我?就凭一只六翼冰蝉就要定我的罪,我不认!”
大概是林知聿的样子太过于认真坚决,宫淮神色一顿。
他揉了揉眉心,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是谁下的咒先暂且不提,但眼下纪尘还在散功,有冰蝉指引,只有用你的血为药引方可缓解。”
林知聿笑了笑:“师尊,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宫淮只觉得林知聿脸上的笑容刺眼得很,他罕见的牵动了怒气,“林知聿,为师已做了让步,你还要如何?纪尘是你的师弟,哪怕现在是只有你能救他,你也不愿意吗?”
“就算你会说我忘恩负义、冷血无情,我还是要说——”
林知聿一字一句道:“我、不、愿。”
宫淮凤眸微眯,身上溢出的寒气简直要将整个房间包围起来。
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宫淮的身上释放了出来。
林知聿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宫淮靠近他,手中一束灵气化刃。
“只有你的血可以救小尘,你若不愿意,为师只有亲自来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