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北门的废墟之上,硝烟与血腥气尚未散尽。
赵云背负着昏迷的血骁,顾雍搀扶着重伤的张飞,身后仅存的数十名特战营和陷阵营士兵,
宛若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盔甲残破,人人带伤,眼神中残留着大战后的疲惫与后怕,却又强撑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脚下是碎石瓦砾,是烧焦的木梁,是扭曲的兵器,更是层层叠叠、难以分辨的敌我尸骸。
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对撞,不仅摧毁了八岐大蛇的投影,也彻底抹平了北门的防御工事,更带走了无数鲜活的生命。
“咳咳……他娘的……”张飞咳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浓痰,胸前的伤口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刀割,他却瞪着环眼,嘶哑地骂道:
“那司马老贼…还有那八个脑袋的怪物…早晚有一天,俺要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赵云眉头紧锁,伸手探了探背上血骁的鼻息,万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
他沉声对张飞说道:“三将军,少说两句,保存体力。
主公伤势沉重,必须立刻救治。”
顾雍看着血骁胸前那块黯淡无光,甚至裂纹更深的黑色金属碎片,心有余悸地低语:
“刚才若非此物在最后关头爆发出神威,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只是,主公强行动用此等力量,身体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其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就在此时,襄阳城南门方向,突然响起了低沉而连绵的号角声!
呜——呜——呜——!
紧接着,是两股气势截然不同,却同样充满铁血杀伐之气的呐喊,如同滚滚洪流,由远及近!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锦帆贼在此!谁敢放肆!”
赵云与顾雍猛地抬头,对视一眼,疲惫不堪的脸上同时涌现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是高顺将军!还有甘宁将军!他们回来了!”
只见南面街道的尽头,尘土飞扬,两支军队正以惊人的速度急行军而来!
前方,是八百名身披黑色重甲、手持巨盾长戟的步兵,他们步伐整齐划一,沉默前行,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能让大地颤抖,宛若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领军之人,正是陷阵营统领,面容冷峻如铁的高顺!
侧后方,则是数百名赤膊或身着轻便皮甲、腰挎弯刀、眼神桀骜不驯的汉子!
他们奔跑跳跃,身形灵活,带着一股水匪特有的彪悍与不羁!为首的,正是扛着双戟,刚刚火烧连营归来的甘宁!
援军!在这个最绝望、最危急的时刻,幽州军最精锐的两支王牌部队,竟然同时赶到了!
“高顺!甘宁!”赵云忍不住放声大喊,声音中充满了激动。
“赵将军!主公呢?!”高顺一马当先,冲到近前,看到北门废墟的惨状以及赵云等人的狼狈模样,脸色骤变,沉声喝问。他奉命驻守南郡,接到襄阳被围的急报,便立刻点齐兵马,不眠不休,星夜驰援,却还是没想到战况竟惨烈至此!
“哈哈哈!子龙!顾先生!俺老甘回来了!”
甘宁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几个大步冲到跟前,当看到赵云背上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血骁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接着勃然大怒:“主公这是怎么了?!哪个狗日的把他伤成这样?!”
他的咆哮声震得周围士兵耳朵嗡嗡作响。
顾雍连忙上前,快速将刘备叛乱、天道巡察者偷袭、八岐大蛇投影降临,以及血骁最终昏迷的事情扼要地说了一遍。
甘宁听得是怒发冲冠:“刘备那老狗!俺早就看他不顺眼!死得好!还有那什么蛇妖?他娘的,真邪门!”
高顺则默默走到血骁身边,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确认暂时无生命危险后,原本冷峻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转向赵云和顾雍,没有丝毫废话,立刻开始下达指令:
“传令!陷阵营!立刻接管北门防务!清理废墟!构筑临时防线!快!”
八百陷阵营士兵令行禁止,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投入到紧张的防御工事构筑中,他们的出现,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让残存的幽州军士兵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甘宁!”高顺又看向甘宁。
“高将军,有啥吩咐?”甘宁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你立刻率领锦帆贼,肃清城内所有刘备余党和趁火打劫的乱兵!稳定城内秩序!若遇反抗,格杀勿论!”高顺的声音冰冷而果决。
“得嘞!这事俺喜欢干!”甘宁狞笑一声,提起双戟,眼中凶光毕露,带着手下那帮同样凶悍的锦帆贼,转身便朝着城内各处混乱之地扑去。
“顾先生,”高顺最后看向顾雍,“后勤调度,安抚民心,全权交由先生负责!”
“雍,定不辱使命!”顾雍重重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各项事宜。
高顺的到来和雷厉风行的指挥,让混乱的襄阳城迅速恢复了秩序。
赵云将血骁交给亲兵,小心翼翼地护送回相对安全的州牧府后堂进行救治,自己则强忍着伤痛,留下来协助高顺,共同面对城外那依旧庞大的曹军。
襄阳城,虽然被打残了,但在援军抵达后,总算暂时稳住了阵脚,没有彻底崩溃。
州牧府,后堂卧房。
弥漫的浓郁药味中,血骁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感觉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浑身酸痛,左肩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钝痛,但比起昏迷前那种被彻底掏空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将军,您醒了?”守在床边的貂蝉惊喜地放下手中的药碗,眼眶微红。
“嗯……”血骁应了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我睡了多久?外面情况怎么样?”
貂蝉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床头,轻声将这两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血骁昏睡了整整两天。
高顺和赵云依托陷阵营的强悍防御力,死死守住了北门废墟,曹军虽然攻势不断,但失去了火炮和“活尸”的威胁后,也难以取得进展,双方陷入了僵持。
甘宁则如同梳子一般,将襄阳城内梳理了一遍,抓捕、处决了数百名刘备死忠和乱兵,城内秩序基本恢复。
顾雍则全力安抚民心,清点损失,组织重建。府库虽然被烧毁大半,但依靠之前抄没世家的所得和聚宝盆的每日产出,勉强还能支撑。
“孙权撤了?”血骁听到这个消息,精神稍振。
貂蝉点头:“是的,孙权水军损失惨重,再加上江东内部不稳,他不敢再战,两天前就已经拔营撤回下游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根据最新情报,孙权撤兵途中,与数艘悬挂着奇怪旗帜的大船汇合,似乎是……倭国的援军到了。他们虽然撤离了襄阳前线,但并未完全离开荆州水域,似乎在等待什么。”貂蝉的语气带着担忧。
“倭国援军?”血骁冷哼一声,“看来孙权是铁了心要引狼入室了。司马懿那边呢?他还在围城?”
“是的,”貂蝉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司马懿非但没有撤兵,反而增派了更多的士兵,将襄阳城围得更紧了。
而且,根据斥候冒死探查,曹军大营中,似乎正在进行某种……大规模的准备,具体是什么,还不得而知,但气氛异常诡异。”
“大规模的准备?”血骁皱紧了眉头,司马懿这老狐狸,又在憋什么坏水?难道他还想召唤什么鬼东西?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跑进房间,神色古怪,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启禀将军!城外……城外来了一队骑兵,说是……奉了洛阳朝廷的旨意,特来宣读圣旨,册……册封将军您为……为大将军、假节钺、录尚书事、领荆州牧!”
“什么?!”
血骁和貂蝉同时愣住,就连刚刚端着药碗走进来的顾雍,也停下了脚步,满脸愕然。
大将军?假节钺?录尚书事?领荆州牧?
这几乎是人臣之极的封赏了!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由一个名义上的“洛阳朝廷”送来?
司马懿到底想干什么?!
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血骁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意,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圣旨?册封?”
血骁重复了一遍,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讥讽,随即转为深沉的冷冽。
他看向顾雍,又扫了一眼床边神色紧张的貂蝉,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天子’的圣旨,比废纸好不了多少。钟繇?哼,前朝重臣?现在不过是司马懿牵着的一条老狗罢了!”
顾雍眉头紧锁:“主公,话虽如此,但钟繇毕竟名望甚高,他亲自前来,若我们处置不当,恐为司马懿所用,大肆宣扬我等‘不尊朝廷,名为国贼’,对城内军心民心,极为不利。”
“军心民心?”血骁扯了扯嘴角,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微微皱眉,“现在靠的是拳头,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名声!不过,顾先生说得也有道理,直接拒之门外,确实落了下乘。”
他略一沉吟,看向门口的亲兵:“去,告诉钟繇,血某重伤在床,无法起身恭迎天使。请他在城外驿馆暂歇三日,待我伤势稍缓,定当沐浴焚香,恭迎圣旨。”
亲兵领命,正要退下。
“等等!”血骁又叫住他,眼中寒光一闪,“传令给高顺和赵云,让他们多派些‘眼神好’的弟兄,‘好生照看’驿馆那边!
钟繇和他那百十号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拉了几泡屎,都给老子一五一十地记下来!有任何轻举妄动,直接拿下!反抗者,杀!”
“诺!”亲兵感到一股寒意,连忙退下。
“主公,如此只是权宜之计。”顾雍忧心忡忡,“司马懿耐心有限,三天后,我们该如何应对?”
“三天?”血骁靠回床榻,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天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
他看向貂蝉:“让你查的东西,如何了?”
貂蝉立刻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叠拓印下来的纸张,上面正是从倭寇据点发现的那些诡异壁画、符文和星图。
“将军,妾身已请教过城中几位博学的宿儒,他们也无法完全辨识这些符文。
但结合图案和零星记载,他们推测,倭寇所信奉的,似乎并非单一神只,而是一个体系庞杂、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气息的‘异域神系’。
那八岐大蛇,可能只是其中较为低阶的存在,或者说,是某种强大存在的‘眷属’或‘投影’。”
“他们提到的‘门’,似乎与空间或维度有关,推测是想要通过某种大规模的血祭仪式,强行打开连接‘常世之国’的通道,接引更强大的邪神本体或力量降临此界!”
血骁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异域神系?常世之国?接引更强大的存在?这信息量太大了!
“那‘黄泉比良坂’呢?”他追问道。
“这个词最为晦涩,”貂蝉蹙眉道,“似乎是连接生与死的界限之地,也可能是那‘门’的某种称谓,或者是开启‘门’的关键所在。
有记载模糊地提到,需要‘特殊的灵魂’和‘庞大的生命能量’作为‘钥匙’和‘燃料’。”
特殊的灵魂?庞大的生命能量?
血骁瞬间想到了之前那恐怖的尸巨人,还有那无差别攻击的毒液炮弹!
司马懿和倭寇,恐怕不仅仅是在攻城,更是在……收集“燃料”?!
一股寒意浸透了血骁的脊梁。
“顾先生,”血骁猛地看向顾雍,“立刻传令下去!所有战死将士的遗体,能收敛的尽快收敛火化!
城内所有病亡、意外死亡的百姓,也一并处理!绝不能让一具尸体落入敌手!”
“是!”顾雍虽然不完全明白,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领命。
“还有,”血骁看着貂蝉,“研究所那边,我之前让你研究的东西,有进展了吗?”
他指的是之前让貂蝉利用《鲁班天工》和现代知识,尝试改良通讯和信息传递方式的事情。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谁能更快、更准确地掌握情报,谁就占据了先机。
貂蝉眼中一亮:“将军,幸不辱命!利用您提供的‘杠杆放大’和‘定向聚声’的原理,我们已经制造出了几套简易的‘传声筒’和‘信号镜’,虽然距离尚短,且受天气影响较大,但在城内传递紧急军情,已经比快马和令旗高效许多!”
“好!”血骁精神一振,“立刻将这些东西装备给负责城防和巡逻的关键部队!我要让整个襄阳城,变成一个信息流通无碍的整体!”
他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了,印刷作坊那边,《三字经》和《百家姓》印了多少了?”
顾雍回道:“回主公,活字印刷效率极高,已印制近万册,足够城内适龄孩童人手一册还有富余。”
“很好,”血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顾先生,再加印一批!内容嘛……就印我之前写的那几首‘打油诗’,还有那个……‘论持久战’的简化版!”
“打油诗?论持久战?”顾雍一愣,想起了主公之前闲暇时写的一些朗朗上口、却又蕴含着某种奇怪道理的东西,还有那篇分析天下大势、强调军民一心、以空间换时间的古怪文章。
“主公,这……这与眼下战局……”
“照做就是!”血骁摆了摆手,“我要让城内百姓知道,我们不仅能打赢,更知道该怎么赢!信心,有时候比刀剑更有用!”
安排完这些,血骁才感觉身体的疲惫再次袭来。
接下来的两天,襄阳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城外,司马懿果然没有再强攻,只是派兵骚扰,同时加紧了对襄阳城的封锁,似乎在等待城内粮尽或生变。
城内,顾雍有条不紊地组织生产、加固防御、安抚民心,高顺和赵云则轮流值守,严防死守。
甘宁的锦帆贼如同暗夜里的幽灵,将城内任何不安分的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
血骁则抓紧一切时间,一边疗伤,一边研究《鲁班天工》和系统。
聚宝盆每天稳定提供100两黄金或1000单位基础资源,虽然不多,但解了燃眉之急。
【教化万民】技能带来的“浩然正气”虽然微弱,但似乎真的对他压制伤势、抵抗邪祟气息有一定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