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准备发话时,户部尚书傅有文也紧跟着站了出来,向着皇帝行礼后说道:“启奏陛下,虽说目前国库银两紧张,但南城百姓的安危同样不容忽视。
依微臣之见,可以下令让当地的富贵人家踊跃捐助一部分款项,同时朝廷也从有限的财政中再划拨出一些资金来支持此次河堤修缮工程。如此一来,或许能够解决当前的难题。”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专注地聆听着户部尚书傅有文的进言。待其陈述完毕后,朱元璋那威严的面庞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赞许之色,他微微颔首,表示对傅有文所提建议的认可。
就在此时,朝堂之中一阵轻微的骚动响起。只见方孝孺稳步走出队列,向着朱元璋躬身施礼,高声道:“启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讲!”朱元璋闻声将目光投向方孝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缓声道:“哦?方爱卿有何事要奏?”
方孝孺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微臣以为建昌府南城县修缮河堤之事,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朱元璋眉头微皱,追问道:“方爱卿所说的问题究竟何在?”
方孝孺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微臣日前仔细查阅了户部和工部的相关账目,发现建昌府于近数年来已屡次提出修缮河堤之请。诚然,抚河河堤对于当地民生至关重要,但如此频繁地进行修缮工程,微臣不禁心生疑虑——其中是否有人借此机会中饱私囊,实难断言,尚需进一步查证核实!”
朱元璋听罢,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如电,直射向傅有文和秦逵两位尚书,沉声道:“方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傅有文、秦逵,汝等身为两部尚书,难道对此竟毫无觉察吗?”
此言一出,傅有文和秦逵两人顿觉如芒在背。他们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皆因朱元璋这一句质问,使得他们对方孝孺可谓是恨之入骨。然而当着圣上的面,却又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情绪,只得唯唯诺诺地应道:“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朱元璋面沉似水,鼻中重重地哼出一声,厉声道:“暂且将你们的罪责记下,速速去彻底查清此事!倘若果真存在贪腐行径,朕绝对不会轻易饶恕!”那两人闻言,身体一颤,忙不迭地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如蒙大赦般倒退着退回了人群中。
待那二人退了下去之后,朱元璋脸上的怒色稍稍褪去一些,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方孝孺,原本紧绷的神情也略微缓和下来。只见他微微抬手,示意方孝孺上前回话,缓声问道:“方爱卿,今日你竟敢如此直言不讳,朕深感欣慰。对于此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方孝孺恭敬地拱手作揖,答道:“回陛下,微臣以为朝廷应当派遣专人前往江西巡查一番。若是查明河堤确实出现了裂缝,那么朝廷理当立即组织人力物力予以修缮,万不可让黎民百姓遭受任何损失啊!”
朱元璋微微颔首,表示对方孝孺所言表示认同,接着追问道:“那么依方爱卿之见,应当派何人前往为宜呢?”
方孝孺心中早已知晓答案,但此时却故作谦逊,低头回道:“微臣岂敢随意建言,此事还需全由皇上您来定夺!”
其实,早在昨晚,方孝孺便已获知了一个消息——太子殿下将会亲自前往江西巡查。而今日朝堂之上所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好的大戏罢了。至于那傅有文和秦逵,可真是两个倒霉蛋,谁叫他们两个玩忽职守、疏于监察呢!此番被当作棋子,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朱标眼见这场戏已演绎得八九不离十,他赶忙跨步而出,身姿挺拔地走向一侧。只见他动作利落地单膝跪地,头颅低垂,以无比恭敬之态面向朱元璋,缓声说道:“父皇在上,儿臣恳请您下旨,让儿臣亲自奔赴江西,将此事彻底查明!”
朱元璋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诧之色,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朱标,开口问道:“标儿啊,你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呢?”
朱标微微抬起头来,神色坚定而又恳切地回应道:“父皇明鉴,儿臣以为此次之事非同小可,朝廷务必予以高度重视才行。倘若当真有人胆敢在此事上中饱私囊,那么这些年来江西的百姓们可真是受苦良多啊!
咱们作为朝廷,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才是。若仅仅只是草草地处置了那些贪污腐败之人,恐怕百姓们心中仍会存有诸多不满和怨言。
儿臣身为当朝太子,此番亲赴江西调查真相,便是要向江西的黎民百姓表明朝廷对此事的严肃态度,还他们一个公道!”
朱元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嗯,好!标儿,既然如此,那便由你代替朕前往江西,务必要将事情原委查个水落石出,给江西的百姓们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朱标面色凝重地拱手应道:“儿臣领命!定当竭尽全力,还江西百姓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朱元璋闻听此言,面露欣慰之色,猛地一拍手赞道:“好啊,不愧是朕的儿子!众爱卿若还有其他要事,尽可速速奏来!”
随后所议之事皆是些鸡毛蒜皮、无足轻重的琐事罢了。且因着这江西一事,户部与工部的官员们此刻皆噤若寒蝉,哪敢再多言半句。
待大朝会散去之后,朱元璋与朱标一同返回了奉天殿。
刚入殿内,朱元璋便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朱标,关切问道:“标儿,此番出行所需之物可都收拾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