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姑娘,如今该怎么办!”独臂老李神情严肃,上前问道。
“胖四哥,打开库房,分发兵械!”
小茹的小脸崩得紧紧的,她的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此时整个侯府都指望着她。
“好!”
胖四见得小茹没有了往日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色,不由自主的便听从了号令,带着几个老兵去库房取兵械。
“李叔,带人将马圈中的十几匹马全部牵来!”
“冬梅带人去市场里卖大牲口处,只要是马,全部赶来,动作要快,买马的钱,日后让他们来侯府找我结算。”
小茹一一吩咐下去,众人皆领命而去。
所谓的兵械,除了十来把长刀以外,大多都是哨棍与白腊杆等棍棒,毕竟侯府不可能藏有大量刀枪,否则被人发现,说不得会被告个谋逆之罪。
胖四带着人将几大捆哨棍白腊杆扛了出来,给一众老兵分发了。
不多时,独臂老李带着人牵了侯府中仅有的十一匹马过来,冬梅也带着人从市场赶回两匹只能耕种拉车的马来。
“四哥,你与李大哥带上冬梅,与九个身手好的叔伯兄弟,带了兵械骑了快马先行赶往龙山寺!”
快马就这么多,小茹当机立断,让胖四与独臂老李带人先行。
“是!”此时紧急,独臂老李以军中之礼领命,点出九个骑术好的兄弟,翻身上马。
“兄弟们,去救夫人!”
胖四拖着一把阔叶大刀,将一脸惊慌着急的冬梅扶上自己的马后,也跟着上了马,两人共骑一匹。
“四哥!李叔!”
胖四与独臂老李正要带人出发,小茹又叫住,说道:“如夫人真若有险,敢有挡者…”
小茹的胸口被急剧跳动的心拍得砰砰作响,使劲咽了口唾沫,一字一顿的说道:“敢有挡者杀!万事由我一力承当!”
按说小茹是没资格说这等话的,从身份上来说,她只是一个侍女的身份,若真出了问题,也不是她一人能承担的。
但台下这些老兵,甚至连胖四却都没有丝毫迟疑,大声应道:“自当遵命!”
胖四与独臂老李领着九个兄弟骑了快马,朝龙山寺疾驰而去。
“其余兄弟叔伯,但凡身有伤残者,留守侯府!余者随我去龙山寺!另留数人,在村口官道等侯相爷与镇国公!”
“喏!”
余下众人齐齐领命。
小茹不会骑马,便让人将那两匹从市场里赶回来的马套了马车,自己坐了马车,带着三十来个手脚完好的老兵跑步杀向龙山寺。
姜守业刚与北突使节在丰驿庭商议完通商之事,正乘着马车回府,此时刚好到得玄武大街上。
北突去年遭遇雪灾元气大伤,急需大周的各种物资救急,姜守业与张兴把握住这个机会,狠狠的拿捏了一把图门。
不但将以一千七百五十斤生铁的价格换一匹北突良马之事搞定,还在出口粮食的价格上狠抬了一把价,且制定了许多利大周而损北突的条件。
比如盐,现在大周民间的价格只是三至五文一斤的精盐,但若对北突出售,不论是谁从大周进盐,都要课以重税,初步算下来,一斤盐到得北突,包括运输成本,至少要卖到二十到三十文,商人才有利可图。
至于茶叶、布匹,但凡出口北突,皆要收取重税,
这样一来,即控制了大周的物资不会无限制的流出,从而造成大周内部的物价动荡与物资的快速流失。
二来,又可在贸易往来上占据主导地位,而不会被北突牵着鼻子走。
再者姜守业与张兴,对于北突的羊毛皮草等,关税就制定得极低,尽可能的收购羊毛,而牛羊肉等想进大周,则又是高关税。
当然也有极其便宜的商品,比如大周的瓷器,白酒,以及一些奇技淫巧的工艺品,这些就便宜。
但这些东西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被盖,再便宜又有什么卵用,那些精致的玩意,只会让北突贵族们过上精致的生活,从而逐渐失去斗志。
面对大周这等欺人太甚的通商条件,北突使节图门也不敢做主答应,只得请示北突王庭。
这么一来一去的请示,又浪费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在前几天图门终于收到了可汗阿史那.凛风的密信,让其将大周的条件照单全收。
图门也知北突的情况已不容再等,每多等一天,部落里的百姓就多饿死一个。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四月近五月,草原上的草已经绿了,但要恢复到雪灾前的情况,恐怕近一两年是没指望了。
阿史那凛风给图门的信上,有几个重点标注的字:估且诺之,从长计议。
阿史那.凛风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先应下来,以后再千百倍拿回来。
虽然图门也懂,但签通商盟约时,手还是在颤抖。
姜守业与张兴则是开心得大笑,被北突压了快十年的这口恶气,此时终于能吐上一吐了。
马车中的姜守业心情很好,正想着回府之后,让下人弄个火锅,与夫人小酌几杯,就只觉马车突然停下,突如其来的惯性让姜守业差点摔下凳子来。
“怎么回事?”姜守业有些不悦的问道。
“相爷,有人拦路,已被护卫擒了!”马夫急忙答道。
“何人拦路!”姜守业撩开车帘一看,就见得一个庄稼汉被两个护卫死死按住,边上还有一匹明显不是庄稼汉能买得起的好马。
“相爷!我家夫人遇险,速救!”那庄稼汉奋力扭动着,向马车前扑来。
姜守业闻言一惊,喝令护卫将庄稼汉放开,问道:“怎么回事!”
庄稼汉脱了束缚,语速极快,叫道:“相爷,侯爷夫人在龙山寺遇险!请相爷相救!小的还得去镇国公府报信!”
“可是芷儿!”姜守业身躯一震,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的不甚清楚!今日夫人带着丫鬟去丰邑县城外的龙山寺上香,只余丫鬟冬梅回返,言说夫人在龙山寺被人掳了去!”
庄稼汉快速说着,又去牵了那快马,矫健的翻身上马,连礼都未曾施一个,便挥了马鞭朝镇国公府方向而去。
“快!回府!将所有护卫与家丁派往龙山寺!”姜守业脸色铁青,自家儿媳被人掳了去,这还得了,当即下令。
梁国公府内顿时脚步声四起,快马一匹接一匹疾驰而出,当先领头的便是连官服都来不及换的姜守业。
别看姜守业一介文官,平日时说话行事慢条斯理,但年青时的姜守业也可谓舞得了剑写得了诗的全才,骑个马自不在话下,甚至还娴熟无比,不然,三十年前何以前往漠风关外犒军。
而此时的镇国公府中,上官云冲正与来访的尉迟愚在中堂喝酒,闻听鹤留湾的老兵来报,一掌劈碎了中堂的桌子,命人取了甲胄披挂,所有家将护卫披甲持刀,就要出府。
尉迟愚听得上官沅芷出事,也是大惊:“上官兄,侄女在龙山寺被掳去,此事非同小可,不知是哪路之人,你且先带人前往营救,老夫上殿面圣!”
上官云冲的脸已经青成了绿色,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的浮现,抱拳道:“有劳尉迟兄!”
言罢,上官云冲跨上马领着护卫与家将急急而去。
尉迟愚只觉大事不妙,若上官沅芷出了事,那真就是天大的事,镇国公与梁国公必要将地翻过来,更莫说,此时正处在姜远为国出使党西之关键又敏感的时期。
尉迟愚慌慌张张的进了皇宫,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鸿帝闻听此事也是大惊。
“尉迟爱卿,朕令你调右卫军人马三千!”鸿帝的脸色很不好看,想了想,又改口道:
“不!令在宫中值守的先字营全部出动,你亲率前往,右卫军三千人马由尉迟耀祖前去调拔,必要让惠宁乡主平安归来!”
右卫军在城西五十里地,距离太远,调拨人马需要时间与繁琐的手续,鸿帝这么安排可以说很合理了。
“老臣领旨。”尉迟愚领了命,匆匆而去。
待得尉迟愚走后,鸿帝才重重的一掌拍在龙案之上,眉头紧锁。
鸿帝心中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上官沅芷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姜远走在出使党西的半道上出事。
且今日姜守业与张兴刚与北突使者商定通商事宜。
有这么凑巧的事么?
难道是有人要破坏大周与党西通商,掳走上官沅芷,以乱姜远之心?
又或者,是北突人恼怒于姜守业咄咄逼人,行报复之事?
还是,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劫掳之事?
鸿帝琢磨不定,便将暗夜使都尉于坤川唤了进来:“着暗夜使盯紧北突使节团!另,派人前往丰邑县龙山寺,查清到底是谁居然敢掳我大周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