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谷的晨雾还未散尽,仿若一层轻纱,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西御四人围坐在一片青苔覆盖的岩石上,周遭静谧,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兽吼。
苏姰神色专注,白皙的指尖快速掐诀,一缕冰蓝色的灵气从她掌心缓缓溢出,如灵动的精灵,化作细密的霜纹在地面迅速蔓延。
这便是凝灵宗独门秘术《寒诀》的探灵阵,霜纹如蛛网般铺开,所到之处,触碰到草木时瞬间结出细小的冰晶,又在温暖的阳光下迅速消融,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寒诀探灵,以冰为媒,寻宗内灵兽的‘凝霜印’。”顾大海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解释着,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玉简,其上瞬间浮现出数百道游动的光点,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按宗卷记载,当年宗门在谷中放归的灵兽共有三百七十一只,每一只体内都被打入过凝霜印。只要印记未散,寒诀便能感应其方位。”
王李蹲在一旁,满脸疑惑,伸出指尖戳了戳霜纹边缘,嘟囔道:“可咱们都转了大半日了,连根带印的灵兽毛都没见着。”
西御闭目凝神,眉头紧锁,眉心紫金纹微微发亮。寒诀的灵气在他体内缓缓流转时,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每当霜纹触碰到某些灵兽的足迹,灵气便会轻微震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不对,”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这谷中有一股力量在压制寒诀的感应,像是……在故意掩盖痕迹。”
苏姰闻言,眉头微蹙,贝齿轻咬下唇,指尖加重了灵力输出。霜纹骤然扩散至十丈外,却在触碰到一株古老粗壮的古树时突然崩碎。
就在这时,树冠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一只羽翼泛着青光的灵鸟振翅飞起,它的爪间紧紧抓着一片冰晶残片,转眼便消失在天际。
“是‘风翎鸟’!”顾大海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这种灵兽天生能吞噬灵力痕迹,难怪咱们的探灵阵总被干扰!”
西御站起身,望向风翎鸟消失的方向:“既然寒诀被压制,不如换个法子。”他眉心紫金纹骤然亮起,神霄法眼洞开,视野中万物褪去实体,化作交织的灵力丝线。
青草是细密的绿芒,古树是虬结的棕褐色光流,而空中残留的风翎鸟轨迹,则是一串破碎的淡青色光点。
“跟我走。”他循着光点追去,其余三人紧随其后。穿过一片藤蔓缠绕的密林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方碧潭如镜,岸边聚集着数十头灵兽。
鹿形灵兽低头饮水,猿猴在树梢间嬉闹,一头通体雪白的巨虎伏在岩石上假寐,额间隐约有一道冰蓝色纹路闪烁。
“凝霜印!”苏姰低呼一声,指尖寒诀灵气凝聚成针,悄无声息地刺向巨虎额间。然而灵气针触到虎皮的瞬间,巨虎猛然睁眼,金瞳中爆出凶光。
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原本温顺的灵兽群突然骚动起来。鹿群扬蹄奔逃,猿猴尖啸着掷出石块,就连潭中的游鱼也跃出水面,化作冰锥射向四人。
“退!”顾大海甩出三枚炼灵铜钱,铜钱在空中炸开,化作金色屏障挡住攻击。西御趁势开启法眼扫视兽群,却发现所有灵兽体内都有一缕极淡的冰蓝色丝线,但转瞬即逝,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抹除。
“凝霜印被篡改了,”他咬牙道,“有人在这些灵兽体内种了‘噬灵蛊’,专门吞噬寒诀的感应!”
四人退至一处岩洞暂避。王李揉着被冰锥划破的胳膊嘟囔:“这哪是找灵兽,简直是捅马蜂窝!”苏姰却盯着掌心一缕从巨虎身上截取的灵力残丝,若有所思:“噬灵蛊需定期用宿主灵力喂养,施术者必定在谷中留有巢穴。”
西御闭目运转神霄法眼,将残丝中的灵力脉络逐层剥离。在法眼的极致洞察下,那缕冰蓝色丝线逐渐显露出隐藏的轨迹——无数细如发丝的灵力触须,最终都指向谷底某个方向。
“东北方,三里外有座瀑布,”他霍然睁眼,“蛊虫的母体就在瀑布后的洞穴里。”
为避开灵兽群,四人贴地潜行。顾大海以炼灵术将众人气息封入玉符,苏姰则用冰魄剑在沿途布下误导追踪的霜痕。
接近瀑布时,西御突然按住众人肩膀——透过神霄法眼,他看见瀑布水流中掺杂着密密麻麻的漆黑蛊虫,每一只都长着针尖般的口器。
“是噬灵蛊的‘虫潮’,”苏姰指尖凝出冰盾,“硬闯会被吸干灵力。”
西御却盯着瀑布后的岩壁,瞳孔中紫金纹流转:“岩壁上有裂痕……是人为开凿的通道!王李,用你的土遁术!”
王李双手按地,褐色灵力渗入岩层。地面微微震颤,一道裂缝自他掌心延伸至瀑布底部。
四人钻入地隙,在黑暗的岩脉中穿行半刻钟后,终于从一处石缝钻出,眼前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央悬浮着一颗肉瘤状的漆黑球体,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无数蛊虫从球体孔洞中爬进爬出。
球体下方盘坐着一名黑袍人,正将掌心贴在球体上输送灵力。察觉到入侵者,黑袍人猛然转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蛊虫的面孔:“人类……竟能找到这里!”
西御法眼骤亮,瞬间看穿黑袍人体内经络——他的心脏已被蛊虫取代,四肢关节处嵌着操控虫群的母蛊。“我来对付虫群,你们毁掉母体!”他低喝一声,纳戒中飞出数十张防御符箓,化作光幕挡住汹涌而来的虫潮。苏姰的冰魄剑直刺黑袍人心口,顾大海则掷出炼灵火雷,精准炸向漆黑球体。
爆炸声中,黑袍人发出凄厉尖啸,肉身崩解成漫天蛊虫。母体球体碎裂的刹那,谷中所有灵兽齐齐发出哀鸣,额间凝霜印终于彻底显现——冰蓝色纹路如星辰闪烁,与四人怀中的宗门玉简产生共鸣。
“三百七十一处印记……全亮了!”王李举着玉简惊呼。西御却盯着满地蛊虫残骸,眉心深锁——黑袍人临死前嘶吼的“主人”,让他对万兽谷深处的秘密愈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