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衍紧紧握着那染血的婚书残页,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双眼透着冰冷与决然,赤芍纹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爬上脖颈。“该去祖陵会会这些魑魅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此刻,他的心中满是愤怒与疑惑,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那些暗中作祟的人,又到底有着什么目的?
与此同时,檐角的铜铃在无风的情况下剧烈晃动起来,发出清脆却又透着诡异的声响。一只藏在槐花里的蛊虫被震落,掉落在地上,扭动着小小的身躯。苏丹静静地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那一抹淡淡的曙光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希望。她轻轻地将虎头鞋浸入灵泉之中,眼神中透着温柔与期许,嘴里轻声呢喃:“洗净了,才好踏新征途。”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的苦难都能就此结束,一家人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暮色如潮水般慢慢地漫过乱葬岗,四周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云疏穿着虎头鞋,在这片废墟中好奇地走着。突然,他的小脚不小心踢到了一块青花瓷片。孩子愣了一下,随即蹲下身子去捡。就在他的小手快要触碰到瓷片的时候,鞋底的铜铃毫无预兆地炸响。
“哇!”云疏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这声响如同具有魔力一般,震得满地的碎瓷片纷纷腾空而起。它们在空中快速旋转着,相互碰撞,不一会儿便拼成了鼎的形状。
“爸爸快看!瓷片在吃瓷片!”云疏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与恐惧,他一边喊着,一边快速跑到段嘉衍身后,紧紧地拉住爸爸的衣角。
段嘉衍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些凭空出现的瓷鼎,只见九只残缺不全的瓷鼎从古窑废墟中缓缓浮起。鼎口有着像獠牙般的裂痕,这些裂痕仿佛是活物一般,正在相互撕咬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就在这时,段嘉衍突然感觉自己的赤芍胎记骤然发烫,仿佛有一团火在皮肤下燃烧。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发现军靴不经意间碾碎的瓷片中渗出了蓝莹浆液。“这是……蓝姨婆炼蛊用的蛇涎!”段嘉衍心中一惊,他立刻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退后!”段嘉衍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乱葬岗上回荡。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力挥舞着,斩断了那些缠向幼子云疏的瓷片。瓷片断裂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段嘉衍的目光落在匕首的刃面上,刃面映出了鼎身上的暗纹。他仔细看去,心中又是一惊:每只鼎腹都刻着云疏的莲花胎记,而鼎耳却嵌着段嘉衍前世的军功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瓷鼎为何会与自己和云疏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段嘉衍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
“爸爸,这是怎么啦?我好害怕。”云疏带着哭腔说道,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段嘉衍摸了摸云疏的头,轻声安慰道:“别怕,儿子,有爸爸在。”但他的心里却明白,眼前的一切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坎位生门!”怀瑾大喊一声,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只见他手中的算盘珠弹射而出,在空中快速穿梭,形成了一个奇异的阵法。与此同时,他额头上的北斗胎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这光芒映照在古窑残壁上,竟映出了一个血手印。
怀瑾的心中既紧张又兴奋,他知道,这个血手印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指尖刚触及那血手印。
“轰!”整面砖墙轰然塌落,扬起一片尘土。众人纷纷捂住口鼻,向后退去。待烟尘散去,窑内封存的十口陶瓮出现在眼前。
这些陶瓮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缠满了接生用的脐带,瓮口还飘出苏雪琴特有的胭脂香。这股香气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念苏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念苏的银貂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窜入瓮群之中。它在瓮群里上蹿下跳,貂尾一扫,打翻了不少陶片。
“小心点!”苏丹喊道,她担心银貂会触发什么危险。
就在这时,半张产婆契书从陶片中滚了出来。怀瑾急忙上前捡起,只见上面的字迹隐约可见:“......双生子留一,以瓷鼎封魂......”
“双生子留一?以瓷鼎封魂?这是什么意思?”怀瑾喃喃自语道,他的眉头紧锁,试图理解这简短字句背后的含义。
然而,还没等众人把字迹读完,瓷鼎群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暴动起来。鼎口喷出夹杂着蛊虫的毒火,这毒火带着刺鼻的气味,直直地朝着苏丹的眉心扑去。
“苏丹!”段嘉衍的心猛地一紧,他不顾一切地朝着苏丹冲过去。
“娘亲低头!”云疏见状,心急如焚。他顾不上害怕,迅速将虎头鞋浸入灵泉之中,然后高高举起,用湿漉漉的鞋底朝着毒火拍去。
水火相激的刹那间,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瓷鼎裂痕中传出了蓝姨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好孩子,这鼎里封着你太爷爷的魂呢!”
“太爷爷?怎么会?”云疏的眼中满是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太爷爷的魂会被封在这瓷鼎里。
怀瑾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热血。他毫不犹豫地夺过一旁的火把,用力掷向鼎群。他额头上的北斗胎记在烈焰的映照下泛出青色,口中说道:“《天工开物》里记载,霁蓝釉遇真火则......”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那些瓷片突然熔化成液态,在地面上缓缓汇成了段氏族徽。看着那熟悉的族徽,众人的心中都涌起了不同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段氏族徽?”苏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紧紧地握住段嘉衍的手。
段嘉衍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低声说道:“看来,这背后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念苏看到局势危急,急忙吹响骨笛。悠扬的笛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越冬的燕群听到笛声后,纷纷从四面八方飞来,它们的嘴里衔着断肠草籽。
苏丹见状,立刻用银簪引着草籽嵌入熔浆之中,口中念念有词:“以毒攻毒,借瓷破瓷!”
神奇的是,瓷液遇到毒药后骤然凝固,化作了九尊药王鼎的虚影。这些虚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之前那充满邪恶气息的瓷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疏的虎头鞋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突然飞向主鼎。鞋底的铜铃震出太爷爷那充满不甘与愤怒的嘶吼:“砸了东南角的祭器!”
段嘉衍没有丝毫犹豫,他几步冲到东南角,用力劈开祭坛。只见供桌上摆放着一对瓷偶,男偶的心口插着赤芍簪,女偶的腕间系着染血的银针。
段嘉衍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之情。他赤手空拳地捏碎了瓷偶,内层掉落出半枚长命锁。
“这是......云疏满月时丢的!”段嘉衍的心中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半枚长命锁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爸爸,那是我的长命锁!”云疏喊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段嘉衍抚摸着云疏的头,说道:“儿子,别担心,爸爸一定会弄清楚这一切的。”
瓷鼎群突然停止了争斗,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这种平静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怀瑾蘸着熔浆在残壁上仔细地勾画着,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他额头上的北斗胎记再次发挥作用,映出了《陶冶图》残卷。
“原来古窑是太爷爷的炼药炉啊!”怀瑾恍然大悟道,他的心中既惊讶又兴奋。
少年接着用力踹开窑基暗门,尘封已久的丹房出现在眼前。里面悬着上百个药囊,每个药囊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众人凑近一看,发现每个药囊里都装着段嘉衍儿时掉落的乳牙。
“蓝奶奶偷我的牙牙!”云疏看到这些药囊,忍不住扒着药囊抽泣起来。他的眼泪滴落在瓷片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原本凶煞的鼎竟然化回了青花碗。
念苏的银貂叼来帛书,只见泛黄的“药人志”扉页上赫然写着:“以嫡脉骨血入釉,可镇八方瘟煞......”
“以嫡脉骨血入釉?这也太残忍了!”苏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忍。
段嘉衍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说道:“看来,蓝姨婆为了达到她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