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窗明几净。
课桌在教室两边和后面堆成了一堆,只在中间留了四排课桌。
一个教室只坐了30个学生,显得空旷而安静。
学生们低头奋笔疾书,做着考卷。
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是真的在认真写,学习成绩差的全在应付了事。
一老师在讲台上讲桌前坐着,一老师在教室课桌之间的过道来回巡视,两人是监考老师。
许琛把物理考卷的选择题全部做完,填空题蒙着填完,大题实在不知道咋写,只写了解。
一个解也一分呢!
写完这些,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笔,无聊的盯着墙上挂的圆形钟表,听着秒针滴答滴答的转动声,待过了二十分钟后,一点不拖延的起身,交了卷。
讲台的那位老师诧异的瞅了他一眼,接过考卷,“做这么快?”
许琛一边收拾着尺子、橡皮、铅笔、圆珠笔,装进笔袋,一边恬不知耻的笑,“我算的快!”
这话引的正在认真答题的学生们抬头瞄了他一眼,内心出现一丝急躁。
而那些无聊的只等时间够了就交卷的学生们则一脸羡慕,这是大神啊!
许琛小小装了一波,溜达出了考场。
监考老师本以为许琛真的是位成绩优异的学生,结果看了眼试卷,看到后面的大题全部都只写了一个解字,顿时没了兴趣,随手把试卷扔到一边。
又是一个混日子的学生,以后也是进厂打螺丝的命!
这两天是月考,今天是月考的最后一门,物理。
月考对许琛这种几乎不翻书本的学生来说,无疑是一种禁锢在牢笼的折磨。
平常在教室上课,还能睡个懒觉,聊个天,看个小说,可在考场,如果你不会做考题,那只能发呆。
后世习惯了随时随地刷手机的他,要枯坐一个小时,不能睡觉,不能说话,不能做小动作,对他来说,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所以,他每场考试,交卷都交的特别早,只要过了二十分钟,立马交卷,毫不拖泥带水。
他拎着笔袋,站在教学楼与花坛前的甬道上,整个高一教学楼安静无声,学生们全都在考场安静的待着。
教室现在是考场,他也回不了教室。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食堂四号的后厨找光哥唠唠嗑,就见小白、张菲俩人勾肩搭背的晃悠了过来。
这俩人一个考场,一看这架势,估计也和他一样,提前交卷了。
他开口道,“你俩打算干嘛去?”
“这不是许桑吗?”
张菲依然没个正形,他搂着小白,嘿嘿笑道,“小白有笔大生意要谈,我正好要去见识一眼,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啊?”
许琛跟着他俩走,沿着教学楼前的甬道往西走到头,右转,再左转,这是去教师家属楼的路。
过不大会儿,三人到了张菲家门前,就见冯权儿领着俩人,一人一个大包,蹲在张菲家大门前躲风。
冯权儿看见小白、许琛、张菲,猛的起身,欢喜道,“我艹!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仨都要被冻死了!
咋回事,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十多分钟!”
“我想提前交卷,老师不让。”小白笑笑,拍了拍冯权儿,安抚道,“急啥,交货也不在这一会儿!”
冯权儿赔笑着,姿态比上次见许琛时更低,“我是不急,但下面的兄弟们急啊,好多人都在催货嘛不是。”
许琛瞅着尝到赚钱滋味、被金钱腐蚀捆绑的冯权儿这个低三下四的样子,呵呵一笑。
他第一批进了800盘磁带,分给了刘潇、郑鸣、冯权儿三人,三人都赚到了钱。
第二批进了1000盘磁带,依然分了三人,另加一位岑川儿。
岑川儿是学校另一位把子哥,和冯权儿是死对头,他见冯权儿批发磁带赚了钱,也动了心思,因为他与冯权儿一样,手下一块玩的兄弟也是从七年级到高二,遍布整个年级段。
于是便托小白找了许琛询问批发磁带事,许琛自然应允。
许琛进的所有磁带,全分发给了这四人,他们四个是一级销售商。
刘潇、郑鸣俩人在高中部,卖的比较火,但冯权儿、岑川儿则是从高中部到初中部都能吃的开,因为他手下的人分布的更广。
所以,冯权儿、岑川儿俩人,后来者居上,成为四个一级经销商里吃货量最大的两人。
两人自然也是赚的钱包越来越鼓,如今抽烟都抽十块钱的帝豪了!
所以,他俩搞起磁带事业越发的有干劲儿了!
如今这已经是第6批货了,也快被他俩推销完了。
6批货,将近卖了7000盘磁带,许琛净利润将近挣了块。
当卖到第5批货时,他感觉出货量有些慢,便敏锐的觉察到市场似乎有一些饱和。
当下便对蔡老板翻录盗版专辑磁带提出了改进的方法。
而他因为批发磁带量太大,在蔡老板那儿也有了话语权。
他能让蔡老师赚钱,他说的话,蔡老板自然要听。
所以,现在的磁带,每一盘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歌手的专辑了,而是已经按他的要求专属订制的拼盘磁带。
如今的整盘磁带不再是简单的翻录盗版一个歌手的整个专辑,而是有选择的、根据客户需求把市面上最新发行的、流行的、受欢迎的歌曲录到一个磁带里。
而且他按照后世的歌单,还给磁带分了抒情、民谣、粤语、摇滚的种类,把同一类型的歌曲集中录制到一盘磁带上,满足垂直客户的需求。
这样的方法,让本来饱和的市场再次焕发生机,磁带需求大涨,出货量大大加快。
不过,许琛对磁带的事已经不太上心,因为他感觉,磁带这事的潜力已经发掘的差不多了。
现在刘潇、郑鸣、岑川儿、冯权儿四人下面已经发展出了二级销售商,甚至连三级销售商都有了。
三高,学生的人口总基数在那摆着,当市场达到一个人口基数的临界点,磁带这个事也就该走下坡路了。
许琛估摸着,再能挣个一万多块钱,磁带这事就可以让给别人去做,他去捣鼓心心念念的茶饮店去了。
这些盘算,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他扔给冯权儿一根烟,笑道,“看样子,最近权哥没少挣啊!”
“哎,都是沾你光嘛!”冯权儿连马屁都随口就来。他的俩小弟瞅着大哥在许琛、小白面前低三下四的样,更是战战兢兢,只在旁顾着赔笑,连话都插不上。
“等我会儿,我进屋给你拿磁带。”
“行,我在这儿等着。”
小白跟冯权儿说了声,和许琛、张菲一起进了院子。
堂屋里,张菲的爸爸张坤,坐在沙发上,面前桌子上摆着一盘象棋,正思索着棋路。
他听到动静,瞅见许琛三人,露出笑来,对许琛招手,“许琛,来!过来跟我杀两盘!”
“爸,你别见到许琛就让他陪你杀两盘,我们有事呢!”张菲嘟囔道。
张坤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他笑笑,“你们有个屁的正事,不就是磁带那些事吗?你和小白不能弄,非得让许琛跟着!”
他对许琛招手,笑道,“过来,许琛!正好我也有点事想和你唠唠。”
“你俩先上去吧,我陪张老师杀两盘。”许琛对张菲、小白笑笑,然后走到张坤对面,搬个小马扎坐下。
张菲、小白只得两人上了楼,去给冯权儿装磁带。
张坤把手中的红方炮递给许琛,他正愁不知道往哪儿走呢,正好交给许琛来发愁。
他端起旁边的保温杯,啜了口热茶,笑呵呵的道,“你们最近做的磁带事业,越搞越大了!
许多老师都在反映,班里磁带泛滥,自习时,学生们不做题、温书,都在偷偷听歌!
这样发展下去,可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