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写的是几个街道处的地址,魏瓒让孟冬青去看看。
说是他们的民政工作做得很好,让孟冬青去看看,了解一下民政相关工作,她困扰的事情或许会有点方向。
孟冬青还是很有当妈妈的自觉的,纸条看了揣兜里,没急着出门,打算先在家陪醒醒。
虽然她私心里觉得,她家小崽子一直睡个不停的架式,大概感受不到她的陪伴。
“胡说八道,醒醒再过阵子,就能认人了,你说有没有用。”大姨望着孟冬青是真头疼。
不过大姨没怪孟冬青,而是把责任都怪到了刘秀琴身上。
孟冬青是天生没多少奶水,孩子没办法只能喝奶粉,但刘秀琴不是,生许国伟和孟夏丽的时候,孩子都是正常喝母乳长大。
等到孟冬青了,没出月子就给断了奶,给喝米汤长大。
几岁的时候孟冬青都瘦瘦弱弱,大姨一直觉得,是刘秀琴光给孩子喝米汤的缘故。
好在醒醒有太爷爷太奶奶疼,家里的奶粉就没断过。
这不,早上醒来魏瓒还说要去买只母羊回来了,说是问了老中医,说孩子喝羊奶好。
这么一想,孟新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看魏瓒这当爸的,多上心尽责。
冬青这孩子,打小没被母亲疼爱过,她也不大晓得怎么去疼爱孩子。
大姨每每想到这里,都忍不住要抹眼睛。
孟冬青不知道大姨看着醒醒心疼她,只觉得大姨对她的态度起伏得有点大,一会和言细语,一会暴风骤雨。
嗯,暴风骤雨的时候,都是她摆弄小崽子的时候。
但每次摆弄,她都是满心爱意的。
怎么能不爱呢,这是她孕育的生命啊,简直太神奇了。
摇篮里的小家伙,是这世上对她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羁绊。
现在是,以前更是。
孟冬青一上午,好不容易守着小崽醒了两次,抱着她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下午吃过饭就麻溜地出了门。
她家小崽午睡睡得比较沉,不大会醒来。
孟冬青第一站去了她领结婚证的街道办,也是魏瓒留条上的第一个地址。
民政工作是街道办的主要工作之一。
她到的时候,正好赶上街道主管民政工作的副主任,请了医院的人在外头搭棚给残疾人义诊搞活动,她好奇地凑上去看。
这次活动,除了医生义诊,还有假肢厂的登记表,登记后,可以为残肢人士提供假肢装配服务。
孟冬青在旁边看,顺手便还给人搭把手,有盲人来,她顺手牵一下,给他们指指地方。
结果她做的事被人看在眼里,正好街道办人不够用,她被临时抓了壮丁,帮忙给排队等假肢的残疾人登记。
登记的这边人少,原先负责登记的男同志,被叫去忙不过来的义诊那边打下手了。
孟冬青,“……”
按着表格登记不难,孟冬青边登记,边听人民群众感谢政府。
她这不是要来了解民政工作嘛,就边登记边问。
正在登记的是个早年被机器绞断腿的大叔,谈兴浓得很,后头排队的又都是认识的人,大家一起聊。
得知街道不止给他们义诊,联络假肢厂积极为他们装配假肢,还会为他们介绍适合的工作。
“你们年轻一辈享福诶,社会主义好得很,街道的领导也好,看得见我们生活的难处。”大叔连连感叹,满脸自豪。
“我以为我成了个废人了,没想到街道专门办了个竹工艺品厂,我现在是工艺厂的一线工人。”
后头排着的阿姨小时候触电,缺失了右手小臂,她说自己现在已经是街道手工活的组长了。
一只手灵活也不耽误她做手工的速度,她还拿了去市里为街道争了荣誉的。
阿姨翻开她的旧皮革包,当时拿的奖状她去照相馆塑封了,一直装在包里,随时能拿出来给人看。
孟冬青接过来看了,认真夸了夸,阿姨脸上红光满面,高兴得很。
他们这些残疾人,有手艺有技术的优先安排入厂,没有手艺的,也能在街道领着能糊口的手工活。
“刚出意外那会真的是,天都塌了,以为没活路了,成废人要连累一大家子了。”阿姨仔细收好传阅一圈的奖状,“是人民政府给了我活路。”
能自己赚钱,腰板才挺得直,也没人骂她吃闲饭。
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他们都是心气高的人,自己再不方便再困难,也一心想要克服困难,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孟冬青听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