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摊主吹得天花乱坠的,说什么是聚天地之灵气,得天独厚之物,还有给人宁心静气的功效,于修炼一途有大用,总之把能夸的都夸了一遍,一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错过了就是损失的样子。
唬得严有煦一愣一愣的。
那时严有煦还没有练就一双经历世事的眼睛,就这么被骗着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子。
严有煦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虽然这玉瓶好像是从他储物袋里钻出来的,虽然跟他的那个玉瓶长得有十分相像……
总之,两者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
“严小友,吾先前于此玉瓶之中栖身,只是如今才汇聚了几分魂力清醒了过来……”
卫榆淡声解释道,他猜换谁知道自己身边,还跟着其他人心里可能都会不好受,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严有煦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惊喜、意外、兴奋等等复杂的情绪,情绪变换太快了,卫榆只看出了外显的几种。
怎么这反应有点不对?
“……难道我真的就是那种画本子里的天命之人吗?拿的还是遇到厉害老爷爷……不,是遇到厉害仙人的剧本……”
严有煦喃喃自语,飞快的接受了这个设定,他满脸真挚笑意,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眼睛里全是热切的神情。
“卫前辈,您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吩咐。”他必定肝脑涂地全力以赴,绝不说一句抱怨!
他严有煦,就是这世间新一代的,严傲天!
卫榆被严有煦斩钉截铁的语气弄得反思了一下自己,他先前是说了什么很励志的话吗,怎么主角一副斗志昂扬热血沸腾的样子。
他眼里满是明晃晃的疑惑不解,只是被绫布遮住了一点没被其他人发现。
严有煦等了一会儿发现卫前辈轻歪着头没有开口的意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试探着继续。
“莫非卫前辈需要我帮忙收集凝固魂力的灵材,还是说身上有什么未解开的封印,或者或者,是有什么使命需要托付他人……”
严有煦眼睛越说越亮,满脸期待的看着卫前辈。
卫榆眸子里的茫然更加明显了,严有煦是一点都没看到,就在他还要继续再举几个例子的时候,卫榆终于开口了。
“我对于先前的记忆不算很清晰,不记得那么多了,不过我想我不需要严小友为我做些什么。”
他大概明白了主角的意思,望向严有煦的表情更加柔和了几分。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可真乐于助人啊,他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残魂,都愿意为他考虑,似乎还有为此付出行动的意思。
不过修真界弱肉强食的,不心硬点容易受伤,日后他还是要多看着点严有煦,免得对方傻乎乎的就被骗了。
“……记忆不清……原来是这种剧本啊……”
严有煦的眼睛更亮了,他声音呢喃连嘴巴都没张开多少,卫榆耳畔只能捕捉到几个模糊不清到,仿佛粘稠在一起的几个字眼。
好像是“记……忆……”什么什么的。
这还是他猜出来的声调,心里有点不确定。
其实卫榆还说的比较委婉,原主不只是记忆不清,他是根本没有接收到原主的记忆,更像是一具由执念组成的空壳。
这片残魂又只是一个炮灰路人,在剧情线里也只是一笔带过的角色,卫榆现在连自己的来历都不清楚。
不过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卫榆以为主角对此产生了疑虑,正要解释几句,就看见严有煦一脸深沉,声音郑重的先开口了。
“卫前辈,我都知道的。”
卫榆没忍住问了一句:“严小友都知道了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
“卫前辈存在了很长时间,只是先前因为某些原因魂力不足,于玉瓶中修养,现如今受到某些指引……汇聚了几分魂力才清醒了过来……”
“只是沉睡时间太久,对于以往的记忆并不明晰。”
而他严有煦,就是致使卫前辈清醒过来的天选之人!
卫前辈看着仙风道骨的,先前一定是很厉害的修炼者。而且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清醒了过来。
这分明……
这分明就是画本子里屠龙少年的开场剧情啊!
严有煦眼睛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卫榆,要是他头顶长了耳朵,这会儿指不定摇得多快。
“是这样吗?卫前辈。”
卫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虽然觉得有些地方用词怪怪的,不过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他轻点了下头。
严有煦不存在的耳朵更激动了,脑子全然一副幻想自己日后左脚青龙右脚白虎的厉害景象,满脸都是傻气。
卫榆的魂力在外界支撑不了太久,这玉瓶有什么用处都不好说,凝魂聚气的功效算得上……好吧也只能说是有点但不多,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在外界白白消耗魂力好上许多。
他回到玉瓶空间里,打算聚拢一下这具身体的魂力,卫榆原本的精神体称得上是强大,只是披上的这具外壳很脆弱,如风烛草露般,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卫榆束手束脚的,做什么都不敢用力。
他盘腿端坐,缓缓运转体内的力量,小心翼翼的引导着空气里零零碎碎的魂力汇聚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魂力牵引在了一起,又服帖顺从的进入到卫榆的身体里,慢慢的,他身上的气息凝实了几分,看着不像先前那般单薄缥缈。
要是系统注意到这一幕,会惊讶的为宿主表演一个炸电花,不论卫榆是怎么得到的关于凝聚魂力的功法,这适应修真世界修炼体系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只是系统忙着清理垃圾内存,没看见这一幕。
外面,严有煦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玉瓶,先前卫前辈说了一句自己要去修炼了就离开了,严有煦猜对方回到了玉瓶空间里。
他视线落在这个先前自己并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嫌弃的法器,嘴角不受控制的再次上扬。
当初那摊主还说了一句这玉瓶是有缘人得之,自己能买下它是走了天大的好运。
严有煦咧开嘴角,四周无人,他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他要找个好点的东西把玉瓶好好放着,日后不能与储物袋里的那堆破烂放在一起了。
严有煦越想越高兴,笑声渐渐变得奇怪,在空旷无人的竹叶林里顺着夜风飘出很远,莫名有点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