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无论奚行雪怎么用灵气抵抗,那些魔气都无视了他,源源不断的流向殷越的身体。
那魔气漫入殷越的体内,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丹田,剧烈的疼痛顷刻间铺满四肢百骸,殷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抬眸朝四周看去,就见师尊无力的试图阻止那些魔气,而周围人,却纷纷惊恐的退后了一步。
他连忙试图用体内的灵气压制它们,逼它们后退,可魔气们遇见灵气,反而疯狂的和它相缠了起来,不退分毫。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烨宗主,你给我们个解释!”
几位长老惊讶的看向白烨宗主。
因为这些魔气,可是从水镜里冒出来的。
白烨宗主脸色凝重至极,他作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身子晃荡了两下,然后发出一道尖锐的叫声。
“殷越是魔族人!快抓住他!”
闻人凌眼里露出敌意,他拔剑:“你怎么证明?这水镜可是你的东西,真是莫名其妙!”
白烨宗主厉声道:“我多留了个心眼,这不是普通的水镜,而是窥魔镜!若是魔族,窥魔镜里的魔气就会涌入他的身体!”
说罢,白烨宗主抬手,空中的水镜凝聚成一个巴掌大小的漆黑镜子,落入他的手里。
这个镜子许多人都认识,正是修仙界仙器榜上的窥魔镜,这下,大家都没话可说了。
虽然白烨宗主擅作主张的做法让人不耻,但事实证明,窥魔镜的确生效了。
玉女宗主也有些难以置信的叹息了一声:“听说血脉越纯正的魔族,资质越好,不修炼魔气时外表与修士无疑,殷越...恐怕就是这类。”
有许多弟子都不明所以:“可魔族千年前就消失殆尽了呀,殷越是怎么出生的?”
有年长的修士解释:“千年前上古魔族大战,留下了不少个还未孵化的魔族。总有一两个漏掉了,没有被修士毁去。”
“殷越......当真是魔族!”
各种震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刀子一般刮进殷越的耳里。
可殷越根本不怕痛,不怕世人指责,他只在乎奚行雪。
抬眸,望向他,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浅笑。
“师尊,你会恨我吗?”
奚行雪瞳孔骤缩。
原来......殷越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再看周围人表情,惊恐错愕,害怕畏惧。
此时他就算长了千百张口,也不能再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可,殷越就是黑的吗?
奚行雪没有正面回答殷越的话,只是用态度证明了所有。
他视线如针,狠狠刺向每一个人,“你们方才也说了,殷越是近年来才出生的,而他修的也是仙,不是魔!他血脉是魔,可做的所有事情却和我们修仙者一样!”
白烨宗主怒瞪向他:“可魔天生暴戾,残忍冷酷,而且谁又能确定殷越没有伪装呢,他血脉这般纯正,若召集地府魔族厉鬼,将来魔族卷土重来,我们修仙界将会大难临头!”
说罢,白烨宗主狠狠一拂袖,手中长剑亮出:“奚行雪,你当知道,庇护魔族当魔族同类处置!杀了殷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罢,白烨宗主竟是除魔心切,握着剑就刺向了殷越。
还不等奚行雪阻止,闻人凌就挡住了白烨宗主的攻击,两剑相撞发出锵当一声巨响。
白烨宗主不可思议的望着闻人凌:“闻人宗主,你也要同奚行雪一样,庇护魔族吗?”
闻人凌摇头:“我们都没有庇护殷越,而是人之常情,白烨宗主,是你太心急了。”
说罢,他眸色幽深,如一汪静潭水,映照出白烨宗主脸上所有的神情。
白烨宗主内心下意识有点瑟缩,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退后半分。
这时,听到这里发生了事情的其他六大宗门中的几位宗主,都赶到了现场。
他们听完了前因后果,纷纷激情愤懑:
“当年魔族杀我们修仙界数千万人,他们欲使我们一人不留,而我们又怎可留他性命?杀了他!”
话音落,众人却见所谓魔族的身前,始终站着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
他身姿如玉,面色冷清,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可。
当全世界都站在殷越的对立面,那么殷越的身旁人,也就会是众人公敌。
闻人凌扶着头疼的额,艰难的望向奚行雪,轻声传音:“回来吧,老奚,殷越是魔,你注定不能再做他的师尊了,你还有我们,你还有两个徒儿。”
奚行雪传音回去:“我的徒弟,一个都不能少。”
白烨宗主冷声道:“奚行雪,事到如今你还挡在魔族的身前,好,那么我们只能替天行道,将你们二人一同杀了去。”
众人也纷纷点头,玉女宗主有些不忍的道:“奚道友只是被师徒情所绊,无论何种境地,伤的都是他,大家劝劝他就好了,不可能对付奚道友。”
画面一下子陷入了僵持,有人说把殷越杀了,再劝导执迷不悟的奚行雪即可,也有人说,身为培养了魔族十几年的人,奚行雪极有可能会是那个间谍。
不管怎样,殷越都害怕大家会把矛头指到奚行雪身上。
他轻声道:“放弃我吧,师尊,来世我不做魔了,你还来人间找我,把我收做你的徒弟,可好?”
奚行雪回头。
少年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不要命的流下,汇成一条绵绵的河。
苍白的脸上写满孤寂悲凉,还有浓浓的不舍。
到底是不甘,他哑着嗓子喃:“下辈子,你只要我一个徒弟可好?”
这种时候了,还占有欲发作,不想和其他徒弟分享师尊。
奚行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听着殷越不顾一切的话,也被触动了,他想暗示他别怕,他能救他,可眼里的情绪怎能表达心中全部?
只能轻声回他:“傻瓜,别说了,师尊都知道的。”
殷越扯出一个浅笑,双目紧紧的望着他。
真好,师尊对他越来越温柔了。
可是,他好遗憾,好不甘心啊,他就要死了,他还没有和师兄们争抢师尊,还没有听见过师尊也说一声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