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沅听段青衍的话，站在段青衍选定的位置上，开始喊那个消防员的名字。
“文亮！文亮大哥！”
“文亮？那个消防员的名字？”张垚疑惑地看向白菜，小声问道。
白菜看上去并不惊讶，点点头。
张垚压下心中的诧异，继续注意周围的情况。
“文大哥！你出来！你出来见见我吧！”
“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你吧！”
赵熙沅喊着喊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哭得不能自已。
“文亮！你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欠你一条命！”
“求求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最起码……最起码让我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啊！”
赵熙沅哭弯了腰，佝偻着身体，痛哭不止。
“文亮！你出来啊！”
“你不出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这条命，我还给你！”
赵熙沅突然直起腰，激动地朝着天台边缘冲过去。
“诶？赵熙沅！你别冲动！”张垚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扑过去救人。
扑过去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赵熙沅突然要跳楼，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救人！
白菜跟段青衍也吓了一跳，两人都没想到赵熙沅会突然这么激动。
“等等！我只是让你喊几声，没让你玩这么大啊！”
段青衍急忙祭出自己的藤蔓要去救人。
不过他们的动作都慢了一步，都没赶上。
赵熙沅的脚还没踏上天台的边缘，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给弹了回去，倒飞回天台内，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疼得眼前一黑。
好一会儿，赵熙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痛呼起来。
“草！疼死我了！”
张垚急忙过去扶起赵熙沅，“你怎么样？还好吗？”
赵熙沅摇摇头，缓过劲儿来之后，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天台边缘，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此刻有一个虚影在那里若隐若现。
赵熙沅看见了。
是文亮！
“文……文亮？”赵熙沅紧张地声音都在颤抖。
段青衍跟白菜也看过去，文亮站在那里，一脸怒容看着赵熙沅。
他看上去很不好。
魂魄虚弱的几近透明，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段青衍皱眉问道：“你怎么这么虚弱？不应该啊？”
文亮就像是没有听到段青衍的话一般，目光紧紧盯着赵熙沅，眼底喷涌着怒火。
“我牺牲自己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么糟蹋的吗？”
文亮怒喝道。
身上竟然隐隐有黑气浮现。
段青衍脑中警铃大作。
卧槽！
玩大了！
这不会是被气得要黑化了吧？
可别啊！
他喊人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人黑化的！
“文亮！你冷静一下！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文亮再次无视段青衍的话，冲着赵熙沅怒吼道：“你就这么想死吗？你对得起你父母，对得起救了你的我吗？”
“我……”赵熙沅脸色发白。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救你！”文亮眼底的黑色加深。
段青衍见情况不对，立刻朝着文亮挥出手上的藤蔓。
他不能让怨气继续滋生，万一文亮也成了怨灵，甚至是恶灵，那他可就真难辞其咎！
“文亮！你清醒一点！我们只是演戏为了逼你出来而已！”
段青衍一边吼着，一边用藤蔓抽打在文亮身上。
文亮没能躲开，哀嚎一声，身上才聚集起来的一点黑气，就被抽得四散开来。
“大师！不要！”赵熙沅一惊，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张垚，冲过去就想阻止段青衍继续抽打文亮的魂魄。
“哎呦！”
张垚一个没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是，他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啊？！
这个时候，没人管的上张垚的情况，张垚也没那么矫情，知道此刻什么事情更急。
顾不得身上的疼，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爬起来，想阻止赵熙沅。
“丫头！你别冲动！回来！”
赵熙沅一心想阻止段青衍对付文亮，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
段青衍本来也没打算抽文亮第二鞭，文亮现在这个情况，多来一鞭他都担心真给抽灰飞烟灭了。
所以赵熙沅冲过来后，他就顺势收了自己的藤蔓。
“谢谢！谢谢……”
赵熙沅见段青衍收了藤蔓后，连连道谢，就差给他跪下了。
回头看向更加虚弱的文亮，眼中满是悔疚。
“你怎么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赵熙沅看着文亮这一副随时会消散的样子，心中后悔不已。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去死，只是当时情绪上头，难免有些冲动。
“你……”文亮看着赵熙沅泣不成声，眼神复杂。
赵熙沅哭着说：“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想再见见你，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文亮：“我已经死了，你应该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往前看。”
“我知道，我知道……我努力过了，可是不行啊！”
赵熙沅嚎啕大哭。
“我每天都会梦到那天的场景，每一次在梦里，我都想伸手去阻止你救我。
可是每次都慢一步，我在梦里，一次次看着你从楼上摔下去。
我真的快要疯了！”
她死就死了，可为什么要连累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去死？
赵熙沅无法接受。
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我很后悔！是不是那天我没有选择回头，你就不会因为我而死？”
“你在胡说什么？”文亮惊怒地看着赵熙沅。
“不管你有没有回头，作为一个消防员，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哪怕你知道救我你就会死吗？”赵熙沅哭着问他。
文亮迟疑了一瞬，但很快眼神又坚定起来。
“是！我会救你！”
“为什么？我的命难道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生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重要一说。但是我军人，我的使命和职责不允许我放弃任何一个人！”
“哪怕你会死？”
文亮眼神坚定，“哪怕我会死！”
赵熙沅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
段青衍等了一会儿，见她始终停不下来，掏了掏耳朵。
白菜在边上忍不住吐槽道：“关键是他当时出这个任务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任务也能牺牲吧。”
段青衍一愣。
这么一想，确实死的有点憋屈。
文亮叹了口气，安慰赵熙沅道：“那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我又不是你推下去的，只能怪我自己运气不好，倒霉呗。”
段青衍闻言却道：“我看未必。”
几人疑惑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