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寒风裹挟着雪花,肆虐地拍打着大炎皇都的城墙。
突厥铁骑,如同蝗虫过境,直逼而来。
短短一个月,连克三城,如今兵临城下,大炎朝野震动。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
大臣们一个个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陛下,突厥来势汹汹,我大炎百废待兴,不宜再战!不如答应和亲,以保江山社稷!”
“和亲?我大炎岂能向蛮夷低头!突厥反复无常,就算和亲,他们也未必罢休!”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攻破皇都吗?”
大臣们争论不休,却毫无对策。
龙椅上的秦慕君,凤目微眯,冷冷地注视着吵闹的大臣。
“不必再争了。”
秦慕君缓缓开口,“突厥的和亲要求,朕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
她目光落在了丰盈王秦殊身上。
“昔日伪帝作乱,兵燹四起,正是丰盈王,散尽家财,又广开财路,募得巨贾豪绅鼎力相助,这才使得朕能招募精兵良将,平定内乱,重整山河!没有丰盈王的运筹帷幄,倾力相助,朕如何能安坐于此?”
话虽如此,但她眼里却闪过一抹狡色。
秦殊捕捉到这个细节后,心中一凛。
秦慕君的真正实力他很清楚。
其麾下的玄甲军可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真要剿灭这股突厥铁骑,并非难事。
可她却任由战火蔓延,如今更是……
突厥远在漠北,如何得知我这个小小的丰盈王?
看来突厥能指名道姓让自己嫁过去……这里头必定有大猫腻!
他虽为皇室仅存的皇子。
但自从秦慕君登基之后就十分低调,生怕被这位长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祸起萧墙!
现在看来,对方还是冲着自己来了!
这时。
一干大臣便纷纷将矛头对准了秦殊。
“丰盈王殿下前些日子还上书请求卸去王位,如今突厥来犯,正是需要您的时候,您难道还想置身事外?”
“王爷莫不是贪生怕死,不愿为大炎江山社稷贡献一份力量?”
“就是,王爷,您这样做,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和栽培,对得起大炎的百姓吗?”
秦殊知道自己该表态了,于是悠悠道:“诸位大人,你们说得倒是轻巧,本王乃是七尺男儿,岂能出嫁,若让你们自己嫁到突厥去,恐怕你们也不愿意吧!”
他环视一周,目光如刀,落在那些叫嚣最凶的大臣身上。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刚才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是啊,让他们去和亲?开什么玩笑!
突厥苦寒之地,茹毛饮血,去了还能有命回来?
“不!能为大炎牺牲,是老臣的荣耀!”
正当秦殊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时。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老泪纵横:“若是突厥选中老臣,为了大炎,老臣义不容辞!”
秦殊惊呆了,看着那老臣慷慨激昂的模样,心中暗骂:老匹夫,真不要脸!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大臣们纷纷表示愿意为了大炎百姓,嫁到突厥去。
更有甚者,一个老臣声泪俱下地说道:“殿下若是不去,百姓再度陷入战火,老臣……老臣只能一头撞死,以谢民罪!”
说着,作势就要往殿柱上撞去。
秦慕君见状,故作“为难”地看向秦殊:“王弟,你看这……”
秦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陛下,臣乃大炎亲王,代表着大炎的颜面。如此行事,陛下不觉得有失大炎国体吗?”
秦慕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弟,百姓应该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免受战乱,这并不失大炎颜面,反而是大义之举。”
“可从未有过王子和亲的先例!”秦殊据理力争。
秦慕君轻笑一声:“朕作为女帝登基,便是先例;启用女官,便是先例;如今王子和亲,亦是先例。”
“古往今来,多少律法都是从无到有,王弟又何必拘泥于前人?”
这句“女帝登基也是先例”成功点醒了秦殊。
秦慕君这是彻底撕破脸了,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不要了,摆明了就是要逼他去和亲。
“既然陛下如此说,臣弟自当遵从。”
秦殊拱手,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
秦慕君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即宣布明日启程前往突厥,随后退朝。
“臣等告退!”
众臣山呼海啸,声音震耳欲聋。
走出泰安殿,秦殊嘴角微扬。
秦慕君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
她不会让自己在突厥那里活太久,毕竟自己是先帝唯一的儿子,是大炎皇室仅剩的皇子,是她最大的威胁。
她必然是想利用自己稳住突厥大军,待自己去了突厥,趁突厥松懈,攻城略地,扩大大炎版图,到时候,不但借突厥之手消灭自己,还能建立万世功勋!
以秦慕君的野心,这根本不难猜。
“呵,真以为我这么多年,什么准备都没有吗?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自长公主秦慕君登基后。
秦殊就感觉到对方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只是他不想曾经相依为命的姐弟三人反目,让刚刚安稳下来的大炎不再内乱。
现在看来,这个皇长姐,是要把自己逼入绝境了。
既如此,那便摊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