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苗成军背靠着墙根,揉了揉眼睛。
还好只是沙土,不是石灰粉,否则眼下非要吃点苦头不成。
终于视线恢复了正常,抬头一看,四五个人围着他,看的他有点心虚。
刚想抓紧手里的刀子,却握了个空,不知什么时候,刀子已经到了小姑娘手里。
“啪!”
猛的一巴掌,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干点什么不好,偷东西,长手长脚干什么使得。”杜向荣不争气道。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脑瓜子上,打的他脑子嗡嗡的。
“给家人蒙羞!”赵经义面无表情道。
“啪!”
“你哪来的,雨儿胡同应该没有你这一号,捞过界了吧!”张成杰眉头一挑。
“啪!”
“最烦你这种街溜子,见一个打一个。”方文瑶一脸嫌弃。
阎解放刚举起手来,还不等动手,只听哇的一声,苗成军蹲在地上伤心的哭了出来。
“我…我特么就偷点东西,你们至于这么侮辱人嘛,打死我吧,来啊,打死我…”
“啪!”
众人懵了,皆是看向队长,一脸疑惑。
他都这样了,应该知道悔过,为什么还要打他。
阎解放耸了耸肩,淡然道:“他让我打他,我就动手了。”
苗成军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哭不是因为自己挨揍,而是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被人堵在胡同里,一人一巴掌,打的是他的脸吗?
不是,特么是侮辱他。
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受到这种耻辱,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儿,爷们儿甭出门了。
想到这里,他恶向胆边生,然后被方文瑶一脚踹了回来,安安静静的坐在墙角儿。
老实了!
“偷的那家?”
他哪里还敢反抗,立马指了指后面的屋子,顺便又指了指更远处的方向。
显然,他不仅仅是偷了这一家,应该是好几家。
夺过布兜打开,入眼里面是一沓毛钱,一串珍珠项链,一块女士手表。
东西不多,估计有个小三百,项链不好估价,索性也就没算。
“给人送回去。”
将东西递给方文瑶,想着立马还回去。
现在不需要什么证据,都人赃俱获了,还需要什么物证。
“待会!”
阎解放眼尖,在兜里面看到了一个东西,立马伸手抓了过来。
一个勾玉徽章!
三个勾玉呈现品字状,整体黑色,如果不仔细观察,差点遗漏过去。
“哪家偷的?”他神色复杂询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苗成军顿时慌了,立马开口解释:“我就见这几家没有人,天黑都没有人,所以就进去偷东西。”
“可干我们这一行,哪里敢开灯,把东西拿到手就走,黑漆漆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带进来的。”
这话倒是没错。
敢在晚上偷东西,自然不好开灯,甚至连手电筒都要用布蒙上,生怕露出灯光让人发现。
微弱的灯光下,他有时候自己也不注意,怎么可能知道从哪里来的。
“这是什么?”
见他神色不对劲,张成杰接过来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出端倪。
不就是一个奇怪的徽章,说不定是什么东西上扣下来的。
“玄洋社!”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见此阎解放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道:“就是樱花国的黑龙会,玄洋社只是之前的称呼,全称是樱花爱国主义团体。”
“鬼子的东西!”
这么说众人就明白了,黑龙会他们是知道的,顿时精神一振。
没想到抓了个小偷,还找到了鬼子的线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偷的那几家,带我们去看看。”
“帽儿胡同16、24、31号。”苗成军立马开口说道。
见众人眼神里有怀疑,立马解释:“各位爷,是真的,我提前踩的点,怎么可能会记错。”
这可是坐牢的买卖,记错了,他要被人抓起来送进去了。
更何况他刚偷完,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不可能忘记。
“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别,先回去,明天去居委会打听情况。”
张成杰还没有说完,就立马被阎解放打断。
眼下有了线索,敌人在明,他们在暗,慢慢打听就行。
千万不能一时心急,让敌人有了警惕。
眼下只是财务跟徽章丢失,特务肯定只以为是遭了贼。
他们只要暗中调查一番,总会露出马脚的。
“叫什么?”
“苗成军,男,35岁,未婚,家住南安路97号!”
还不等他们继续询问,苗成军便竹筒倒豆子,把所有事情交代了。
“你这还是个惯犯,要不然怎么这么熟练,第几次了?”
张成杰乐了。
要不是惯犯,怎么知道公安审问的流程。
苗成军尴尬一笑,默默地低下了头,小声道:“第二…三次!”
心里直呼倒霉,他再傻也看出来,眼前几人应该是公安或者保卫科。
哪里还敢狡辩,索性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对于小偷,也没什么可以询问的,顶多问一下作案过程。
只不过要等到明天,现在都几点了,还要回家吃口热乎的睡一觉。
阎解放摆了摆手:“老赵,把他送附近派出所,我们先回去煮面条,明天再打听。”
街道办可不是24小时服务,眼下大妈都已经下班回家睡觉,他总不能上门把人喊起来。
而且这件事急不得,要慢慢的调查才是。
“行!”
赵经义也不废话,从张成杰裤兜里一掏,掏出一副手铐给苗成军戴上,二话不说拉着人就走。
“这老赵,就不能自己带手铐吗?”张成杰不满的嘟囔了一嘴。
说来也怪,他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赵经义很清楚,甚至放在哪里都知道。
“你那点心思,老赵看的你明明白白。”
拍了拍他的肩膀,杜向荣语重心长道。
别看赵经义不说话,那是在观察。
别的不说,整个办公室里,赵经义对所有人是最了解的。
一个默默观察的人,还不被人发现,这就叫本事。
“走了,吃饭,饿!”
听到方文瑶嚷嚷起来,几人哈哈一笑,重新朝着雨儿胡同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