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之脆弱的目光看着他:“所以这都是我的错吗?”
钟云生怎么受得了她这样看自己,于是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下巴抵住了她的额头:“锦之,别这么看着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吗?”
“我若是想娶旁人,何必今日带着你来钟家?”钟云生道:“我爱你,我爱的人只有你!我们都是受过新式思想教育的人,我见过了你这样明艳的太阳,你让我怎么去接受一个甚至裹了小脚的女人?”
“我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他看着慕锦之:“我爸独裁专制,我目前确实没有办法拒绝这桩婚事。也许世俗上她是我的妻子,但我的心里只有你。”
慕锦之到底是被他哄好了,哽咽的擦了擦通红的眼圈:“那你打算怎么办?她人现在已经到你家去了。”
白敬业开车载着白颜母女到了钟家的事儿,在一个小时之前钟云生与慕锦之两个人刚知道,也为此大吵了一架。
“她是我爸要娶的,不是我。”钟云生冷声道。
“她愿做傀儡我才不愿意,她要留着钟家,那我就走。”他握住慕锦之的手:“锦之,我要奔向你,奔向自由。”
慕锦之终于破涕为笑:“好!我们一起奔向自由。”
……
此时白颜同元氏在后院里才见过了钟任涛,他如今四十出头,算半个习武人,看上去很精神。
“贤侄女,我记得你们家发了信说你去年冬天就该到这儿的,怎么拖延了这么久?”钟任涛状似关切道。
白颜垂眸并不说话,一旁的白敬业已是怆然开口:“去年我家里骤生变故,大哥和大嫂去了。颜儿与他们二人感情好,打击之下病了一场,这才耽误了时间。”
钟任涛听到这样的消息倒是关切了白颜两句,之后才道:
“既到了家里,就别在想过往那些伤心的事情了。”
“你爹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你便跟我的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钟任涛又道:“你才来,今儿就好好去休息。”
又喊了一声:“阿玉,带着元太太和颜姑娘去后院休息。”
“好好照顾她们,绝不能慢待!”钟任涛吩咐。
被叫阿玉的女子轻笑一声,她穿一身旗袍,身姿也格外婀娜:“老爷放心吧。”她回眸又笑看着元氏:“元嫂子,你们跟着我来吧。”
客厅便就只剩下了白敬业和钟任涛,问清楚了白敬业在哪里工作之后,钟任涛笑道:“都是自己家亲戚,你那个报社我也知道,你才学不错,改明也该有个主编的位置。”
白敬业千恩万谢,这才弯腰离开了。
钟任涛打发了人离开,又问一旁的大太太:“云生呢?今儿他未婚妻头一天来,他怎么还不回家?”
大太太垂头道:“已经叫人去催了。”
而元氏与白颜则是跟着姨太太阿玉一路往后院走。
“嫂子,这个房间如何?”阿玉推开一扇门。
门才一打开,便有一阵靡靡香气涌来。
元氏打量着屋内,瞧见房间里的装饰色彩格外明亮,有粉色的欧根纱的床帐,而一旁敞开着的衣柜里还零星放了几件没收拾好的洋装。
“这衣裳……”元氏正要问。
阿玉捂着嘴轻笑一声:“瞧我,真是忘了,前段时间锦之来这儿暂住,房间下人还没收拾呢。”
白颜抬眸看了她一眼,问:“锦之?慕锦之小姐吗?”
“你知道锦之?”阿玉勾起唇来,眸光笑着看她。
“她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看见过一两回。”白颜道。
“也是,锦之那样优秀的人,你知道她也不奇怪。”阿玉摇了摇头,又可惜道:“我与她当年是同学呢,后来我嫁给了老爷,原以为她会嫁给云生,我们还能一起生活,却不成想……”
阿玉说到这儿顿住,叹一声:“还真是世事无常。”
“到底锦之不比颜妹妹你啊,有个好爹,给你谋了一门好的婚事。”
相当于指着白颜的鼻子骂他们一家挟恩迫使钟家娶亲了。
白颜抬眸看着阿玉:“原来是这样,你和慕锦之是好友,所以今儿专程来给我下马威?”
她就是剧情中慕锦之那个好友,她觉得是原主抢了慕锦之的婚事,是以处处针对原主。
原主亲爹牺牲了一条命,没给女儿在钟家换来应有的尊重。
却反而成为了旁人侮辱她的骂词。
阿玉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刚想说什么。
一旁元氏脸色就先变了,抬手就先给了阿玉一个耳光:“我是你们老爷正经的客人,你一个十几房的姨太太竟敢给我们下马威?”
“什么叫我颜儿生了一个好爹?你来给我解释解释你这句话的意思?!”
“你,你,你敢打我!”阿玉怒声道。
“打你又怎么样?”元氏开饭馆那半年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好叫你知道你元奶奶我不是那么好被人欺负的!”
“颜儿!去找你钟伯伯!既然家里头不欢迎我们,我们娘俩这就马上离开!”元氏呵笑一声:“只是在走之前,我必定是得去西城夫君旧相识那里哭一哭的!”
元氏目光如炬,手指着阿玉的鼻子:“我倒是要问问她们,我夫君救了钟任涛一条命,什么时候说过要他报答了?”
“亲事是钟家自己提的,既然不愿意我们就走?谁下作到这个地步非要巴着钟家了?”
阿玉见元氏气质温软,白颜又话少,哪里想到这母女两一个直接一个泼辣。
她不傻,知道事情不能闹大,连忙跟元氏和白颜道歉。
元氏却死活不应,表示明天就要带着女儿去登报解除和钟家的婚约,不受姨娘的委屈气!
上辈子原主孤身一人,又没什么可仰仗的自然乖巧不敢闹事,可白颜和元氏知道钟任涛要名声,都勉强自己来钟家住着了,岂能再被旁人欺负了?
事情闹大了钟任涛当然也知道了,他也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元氏母女这么闹腾,传出去岂不是他让自己的妾欺负白志忠的妻女?
闹将出去对他半点儿好处都没有。
为表公义,他狠下心打了阿玉,整整十个军棍,娇滴滴的美人儿当晚就发起高烧,没个十天半月怕是也好不了。
钟任涛心疼美人,也对白颜和元氏有了些不满。
“人在屋檐下,竟也还不懂得低头的道理。”钟任涛语气格外不耐,“这次是阿玉吃苦了,你回头给她拿些珠宝首饰,叫她开心点儿。”
“是。”大太太垂头道。
钟任涛又叹一口气,从前为着名声要了这门没助力的婚事,可眼看着徐胜天势力起来,上头是明显不看重他了。
他能依靠的只有英国人,慕家……早知道不如让儿子娶慕家那位。
一旁的大太太给他按着肩膀,见他表情烦躁,不由迟疑。
“是云生那儿又出事儿了?”钟任涛一看她这表情就能猜出来。
“是……云生刚才收拾东西,搬出去了。”大太太道:“他说他日后就住在外面公馆里了,你要他娶那位白家的姑娘,他就这辈子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