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南不晚终于松开了两人的耳朵,大摇大摆地朝着裴准走去,那架势看着像个女土匪。
柳砚白捂着被揪红的耳朵呲牙咧嘴,一段时间不见,老大手劲见长,人看着也彪悍了许多,她去玄疆这三个月都干了啥?
吴清远也有同感,他捂着耳朵看着南不晚走到裴准面前,歪着头质问道:“就是你拐着我家清远逃学的?!”
吴清远被吓了一跳,南不晚这行为太没礼貌了,他还是很尊敬裴准的,但他同时也不敢阻止南不晚。
裴准愣了愣,温和地行了个礼,淡淡解释起来。
解释完后,南不晚乖巧地跪坐在裴准面前认真道歉:“对不起啊裴先生,我不知道您是专门给清远一对一教学的老师,刚刚多有得罪,抱歉抱歉。”
裴准尴尬一笑:“没事没事,不知者无罪,晚姑娘不必介怀。”
南不晚头很低,脸涨得通红,玄疆民风彪悍,她在那里待了两个月跟那群玄疆商人打交道惯了,身上总带着一丝匪气,搞了这么一个乌龙,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裴准看了看吴清远,他也跪坐在南不晚身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裴准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对着南不晚笑笑说:“裴某曾是文景十六年的榜眼,自认为教书能力要比镇中的夫子好些,晚姑娘可以完全放心将清远交给我教导。”
南不晚惊喜抬头,榜眼诶!全国第二是个什么概念?有他教导吴清远不比一群人坐在私塾的教室里听秀才讲课要好?
但是话说回来……
南不晚有些疑惑:“裴先生为何愿意教导我们家清远?”
吴清远僵硬了一瞬,望向裴准,裴准不疾不徐地回答:“因为我断定,清远将是改变我南川现状的人,他必能干大事!”
四周空气静了一瞬,吴清远愣愣看向裴准,裴准也笑着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南不晚鼓起掌来,她眼冒星光看向裴准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我家清远一定能干大事!”
听南不晚这么一说,吴清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他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定了定,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南不晚,但今天听她这么一说,吴清远忽然觉得南不晚应该会支持他所有决定的。
几人愉快相谈间,南衡南若也回来了。
南若得到消息后就迫不及待地赶回来,此时一见到南不晚就如同一只小蝴蝶般扑到她的怀里。
南不晚宠溺抱着南若转了一圈,每次出远门回来他们都跟小猫似的黏人,真是太可爱了。
南衡也很激动,但这份激动在看见裴准和吴清远时又沉寂了下来。
据他所知,姐姐似乎并不知道吴清远的真实身份……
他眼珠子一转,眼中浮现出一点泪水,神态婉转道:“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阿衡这段时间好想你……”
南不晚一愣,摸摸他的头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衡并没有说原因,只是状似不经意一般看了吴清远一眼,然后又迅速移开视线。
吴清远脸色一变,这熟悉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南不晚察觉到了,她皱着眉看向吴清远:“是不是你又欺负人家了?”
吴清远瞪大了眼,正要反驳,南衡突然拉住南不晚的袖子说:“不是的,大公子很好,只是这段时间大公子总是往这位裴先生家里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与我们说话了,阿衡担心,是不是大公子与曾经的榜眼待在一起,心气高了,所以看不上我们兄妹是奴隶出身,不愿与我们有交集了……”
“我没有!”
吴清远瞪大了眼想反驳,但收到了来自南不晚的一记眼刀,吴清远又立马闭嘴了。
南不晚安抚地拍了拍南衡的肩膀:“阿衡你别想太多了,裴先生是好人,虽考中了榜眼但并未做官,清远也不会做出这样不尊重人的事,而且我们都是普通人啊,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千万别这么想。”
南衡抬眼,可怜兮兮:“真的吗?”
南不晚点头:“真的呀!”
“那就好,阿衡一直觉得大公子聪慧,将来一定会成为身份高贵的人,还以为大公子这一个月一直不曾与我们说话,是因为怕以后身居高位会留下把柄,在故意与我们避嫌呢……”
南不晚大手一挥:“不会的,咱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这哪需要避嫌啊!只有那些不知人间疾苦,高高在上,喜欢把人当奴才使的皇族贵戚才会有这种行为,我最讨厌那种人了,清远绝不是那种人,是吧?”
南不晚回头向吴清远挑了挑下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南不晚说完这句话后,吴清远脸色一下就白了。
他没有回答,刚刚在心中升起与南不晚坦白念头瞬间被掐灭。
南衡看着他的表情,嘴角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裴准在一旁也是眉眼直跳,他适时插嘴:“晚姑娘,你这样说似乎不大妥当。”
南不晚才反应过来,惊讶地捂住嘴,忘记了在这里随意议论皇族是会被治罪的。
裴准又看看吴清远,见他神色凝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他们告别后离开了院子。
将裴准送走后,南不晚招呼着大家去看她为他们带来的礼物,其他人都哄笑着走开了,只有吴清远拉住南不晚的手让她留了下来。
“怎么了?”南不晚问。
吴清远犹豫抬头,试探着问:“如果……如果我要去干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很可能会改变我们所有人的生活,而且过程很艰险随时可能会丧命,一但踏上就无法回头,但若是成功了,我将名垂千史,一生荣光,受万人敬仰,如果这样,你会支持我吗?”
南不晚皱眉:“当然不行!什么事情啊这么危险?代价这么大一定要去做吗?就不能安安稳稳地不去冒险吗?清远啊,咱们不需要那些大富大贵的,咱们平平安安就行了,你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听到没?”
听完这话,吴清远轻轻垂下头,苦涩笑笑:“不,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的,你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