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
随着张凡笙的命令，一场激烈的火拼瞬间打响。
双方算是出动了所有小弟。
一时间，枪响和爆炸声不绝于耳，仿佛要夷此处为平地。
胡理双手捂着耳朵，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似的从后门溜走，没有一点当大哥的样子。
蹑手蹑脚生怕被人发现，时不时回头望上几眼。
他嘴角勾着奸笑，枪声掩盖住他的声音，但嘴里依旧嘀咕道：
“要打你们接着打吧，我他妈得去找个护身之法。”
……
激战之中，没子弹的李志强和同样没子弹的张竹，恰好撞了个照面。
李志强微微一怔，举枪对准张竹，虚张声势道：“别动，再动一下打死你！”
张竹眼神一狠，把AK“啪”地摔在地上，面无惧色地怒喝：
“来！打死我，咱俩今天谁都别活！”
李志强心中一凛，额头上冒出无数颗冷汗。
因为张竹现在的状态，简直和炸死李海山那天一模一样。
此时，周围的战火纷飞，仿佛成了两人紧张氛围的陪衬。
他低头看着手里没子弹的AK，感到十分后悔。
可泼出去的水，哪能捧回盆里？
李志强咬了咬牙，轻轻扣动扳机。
只听“咔嚓”一声空响，张竹的眼神呆愣一瞬，觉得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俯身快速捡起AK，一枪托砸在李志强脑袋上，怒骂一句：“拿那逼玩意糊弄傻子行！”
打倒李志强后，张竹对着冯阎招了招手。
两人对着李志强一顿拳打脚踢，把先前的仇怨加倍还了回去。
最后的最后，曹伟亮环顾着四周一具具尸体，恐惧和绝望填满了他的眼眸。
没想到再打一次，居然还是败在张凡笙手里。
曹伟亮回头望去，眼里闪烁着泪光。
他看到植物人哥哥——曹培斌，正紧闭双眼坐在窗前的轮椅上，面对着他。
像是在埋怨曹伟亮，没能报当年之仇。
曹伟亮呆呆地望着曹培斌，沉默了许久。
最后张开嘴唇，声音颤抖又低哑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并不是怕死，只是怕死了之后，哥哥再也没有亲人。
张凡笙等人率一众小弟，向他缓缓逼近。
李平江举起手枪，凛声发问：“刚才涛爷让你跪下，你是听不懂话吗？”
曹伟亮回过头来，一缕寒芒从他的眼角掠过，擦去了恐惧和绝望。
取而代之的是两颗赤红，充满恨意的眼珠子。
他握紧拳头，恶狠狠地瞪着张凡笙，说了句：“跪天跪地跪王八，我都他妈跪不了他张凡笙。”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从曹伟亮两侧猛地窜出。
只见夏昊和顾尘云，一人手握一条碗口粗的烂木棒，站在曹伟亮身后。
对着他的双腿狠狠砸了下去。
“啊——”曹伟亮惨叫一声，极不情愿地跪在地上。
夏昊一手握住木棒指着他的鼻子，居高临下地说道：“不跪下就他妈给你打跪下。”
张凡笙叹了口气，俯身对着曹伟亮说道：“你说这是何必呀？当年虬霄区一把是我，现在不也一样是我吗？”
“你放屁！”曹伟亮猛然抬头，发出如狮吼般的咆哮。
“还是他妈得打。”夏昊举起木棒，正要下死手之时。
张凡笙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看向曹伟亮，示意让他继续说。
“你是一把？呵呵哈哈哈哈……”曹伟亮低着头，讥讽似的怪笑几声。
紧接着抬起头，指了指王胜涛又指了指自己，说道：“当年没有他，没有我，你张凡笙屁都不是，最重要的……”
曹伟亮指着身后大吼：“没有他你能当上一把吗？”
众人抬眸望去，看到了窗户前面的曹培斌，纷纷面色一怔。
随后把目光全部投在张凡笙身上。
曹伟亮指着身后的曹培斌，继续怒吼：
“当年我哥给你立了多少功，出了多少力？最后他妈让你弄成这样。要是没有我们你还能当上一把？我不信，他也不信！”
“我……”
张凡笙正想开口，曹伟亮却突然打断了他。
“你别跟我说。”曹伟亮一手抓着心口，情绪异常激动道：“你进去跟我哥说，去跟他说，你能吗？”
他起身扑向张凡笙，拼命撕扯着张凡笙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大吼：“你说！你能吗？”
明宇见状，当即一脚踢翻曹伟亮。
张凡笙整了整衣服，把目光挪向远处，眼里滚动着愧疚和怜悯。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说道：“我说过，虬霄区当年是我的，现在是我的，以后也一样是我的。”
“怎么着张凡笙？”曹伟亮抬起眼帘看向张凡笙，咬着牙道：“你想彻底整死我哥俩呗？”
张凡笙蹲下身子，与曹伟亮对视了好一会儿，眼底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说道：“话说回来，当年我能放过你，现在……不也一样吗？”
曹伟亮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张凡笙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你哥俩拿点钱，该走就……”
“老子他妈不缺钱！”曹伟亮吼完这句后，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只剩下曹伟亮粗重的喘息。
张凡笙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口袋，站直身体问道：
“那你们哥俩以后怎么打算的，是准备继续跟我打，还是上哪儿啊？”
“用不着你管。”曹伟亮别过脸去，冷冷地回了一句。
就在张凡笙不知所措之际，落白雨凑了上来，贴在张凡笙耳边低语：
“之前小宇还在里面那会儿，我一次任务失败，是曹伟亮亮爷救我一命，他这人不坏。”
张凡笙瞥了她一眼道：“我比你们了解他的多。”
他说完，转头问向王胜涛：“好赖不是以前是你三哥，你什么意见。”
王胜涛沉默少顷后，摇了摇头。
好像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张凡笙细细思量一番后，只好对曹伟亮说道：
“钱你不要，那我也没有啥能给你们哥俩的，你们该走就走吧。这个院我给你们留着，想回来就回来。”
他说完这些又补充一句：“以后虬霄区一把是我侄子，你们回来他不撵。”
一旁的张竹点了点头。
曹伟亮诧异地看着张凡笙，什么也没说。
只是没想到他多次差点杀死张凡笙，张凡笙居然还会放他一马。
“行了，咱撤吧。”张凡笙说着，率领所有人转身离开。
只留曹伟亮一人，呆呆地望着他们越走越远。
没走几步，落白雨突然转身，对着曹伟亮抱起拳头，微微鞠躬道：“亮爷，您的救命之恩白雨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顿了顿，“以后……多多保重……”
话落，落白雨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曹伟亮，而后跟着张凡笙彻底离去。
曹伟亮愣了半晌，等到他回过神来，张凡笙等人已经不知离开了多久。
他趴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茫然地看着四周。
现在人没了，权没了，尊严没了，念想没了。
不过还好，哥哥还在……
这时耳边响起李志强的询问：“亮爷，咱现在回去还是不回去啊？”
曹伟亮没有答话，而是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转身迈进屋子。
他来到窗边握住曹培斌的轮椅，哽咽地喃喃自语：
“哥，张凡笙又饶我一命，咱……咱回家行吗？回家吧，老弟没用……不能帮你报仇了。”
虽然知道曹培斌已经再也说不了话，但曹伟亮还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算了，就当他同意吧。
曹伟亮自嘲地扬起一抹苦笑，推着曹培斌走出大本营，向天边的红灿灿黄昏，驶出两道越来越长的车轮印。
李志强跟在后面，脸上全是被张竹和冯阎打出来的鲜血。
他一边用手机拨号一边问道：“亮爷，咱还回岛上啊？”
“嗯。”曹伟亮轻轻点了点头。
“啊？”李志强皱起眉头，语气里透着几分畏惧：“咱这虬霄区都没打下来，回去以后上面不得……”
他忽然收住话头，转了话锋道：“您……您是想杀个回马枪？”
曹伟亮瞪了一眼李志强，声音森冷地说了句：“再说。”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李志强移开目光，拿起手机贴在耳朵上，打了一通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
从电话里响起一阵年轻男子的声音：“怎么回事，听胡哥说你和亮叔败了？”
“呃……”李志强向曹伟亮投去一瞥，支支吾吾地回答：“是……是……这么回事。”
“哎呀——”只听电话那端，那年轻男子呼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咂了咂嘴道：
“啧啧啧……哦！上帝啊，先回来吧。把账啥的都好好记着，最好是拿小本本写下来，到时候挨个算。”
“明……明白。”
李志强挂断电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和一支黑笔。
在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下两个大字：
张竹！
写完后，他又用大拇指在脸上擦了些鲜血，在“张竹”两个字上画下一个大大的红叉……
……
回到大本营，刘永焕带着儿子和四个弟弟，与张凡笙等人告别，回往北山区。
唯一让他们遗憾的就是，没能抓到胡理……
而明宇在和落白雨商讨一番之后，决定跟随张凡笙和王胜涛去往国外。
两人收拾好了行李箱，在大本营门口等待张凡笙和王胜涛。
“太棒了！”落白雨握紧拳头举在胸前，一脸兴奋地对明宇说道：“办了这么多年任务，这把可算是能歇歇了。”
明宇一手握着行李箱，微微一笑道：“这回跟着张爷到国外好好玩一玩吧。”
院子里，张竹、张璐怡和冯阎，并肩站立在提着行李箱的张凡笙和王胜涛面前。
李平江和松九双臂抱胸，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张凡笙推了下眼眶上的墨镜，叮嘱张竹：“以后虬霄区一把可就是你了，好好的。”
“肯定的。”张竹坚定地点了两下头。
就在这时，冯阎一手揽住张竹的肩膀，拍着胸脯笑道：
“哎！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是虬霄区一把的第一打手了？”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张凡笙收住笑声，转头看向李平江和松九，对两人交待道：
“让你当四区一把的事，我已经跟那哥五个说了。他们同意，说有时间和你俩好好商量一下。”
“多谢。”李平江抱拳感激。
张凡笙放下嘴角看了看张璐怡，不禁颦起墨镜下的眉头。
他扯过张竹的衣领，在他耳根下面低喃：“无论如何都得保护好你妹妹，知道吗？”
张竹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
一切都说完之后，张凡笙松开张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张璐怡瞥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此时，王胜涛开口说道：“笙哥，咱该走了。”
“好。”张凡笙应了一声，对着张竹最后抛出一句，“再见。”
“再见二叔。”张竹摆了摆手。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对着张凡笙摆手告别……
……
张凡笙带着王胜涛、明宇和落白雨来到机场登机。
飞机上，明宇和落白雨坐在一起。
他小声问向落白雨：“哎你说，曹伟亮以后能上哪儿去？”
落白雨低垂着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之前没跟他来虬霄区的时候，我们是在一个岛上，那个岛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嗯……”
她吞了下口水，断断续续地说道：
“岛上有个人，曹伟亮叫他小成，他得听这个小成的，那个胡理也去过那个岛，不过我倒是没见过这个小成。”
她最后总结道：“也就是说，他们背后还有人，曹伟亮十有八九会回那儿。”
“啊？”明宇大惊失色，埋怨起落白雨：“这事你咋不早跟张爷说呢？”
“我……”
“她早就跟我说了。”
明宇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说话的张凡笙。
张凡笙摘下墨镜，仰头道：
“我是给了张竹当一把的权利，但是有一些事总得让他自己面对。这回，我就让他自己做回主，看他是怎么当的大哥？”
“他要是遇见处理不了的事咋办啊？”明宇担忧道。
张凡笙“嘁”了一声，噘起嘴唇对着他扬了一下下巴，径直说出一句：
“那你活着是干啥的？”
“我……”明宇欲言又止，尴尬地低下头……
……
张凡笙等人走后，冯阎激动地在张竹面前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道：
“我跟你说张哥，这回你当上一把，必须给我买一辆超级无敌霹雳旋风，全宇宙限量款的机车。啊哈哈哈——”
可张竹却并不高兴。
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仰天长叹一声。
冯阎停下动作，满脸疑惑地看着张竹，问道：“咋的了，当一把还唉声叹气的？”
张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李平江和松九说道：
“走吧江哥九哥，回东云区，该打第二回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