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仿佛被抽去了筋骨,当时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像个犯错的孩子,乖乖地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李虎被带进一间昏暗逼仄的审讯室。头顶那盏昏黄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不停地闪烁着,晃得他眼睛生疼。一个警察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打开笔录本,例行公事地问道:“你哪里人?”李虎紧张得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费了好大劲,才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两个字:“郭村。”警察追问道:“哪个郭村?具体在哪个县哪个乡?”
李虎一下子懵了,他只知道自己生活的那个小村子叫郭村,至于具体的方位、属于哪个辖区,他压根说不上来,只能嗫嚅着:“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耳语了几句,便起身出去了。
李虎就这样被独自关在了派出所的小房间里,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墙上那台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他忐忑不安的心上,这一关,就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地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一个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看着李虎,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被你打的那个人,人家不告你了,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儿惹事了,再惹事,可真得抓你去坐牢了。”
李虎一听,原本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倔脾气瞬间上头:“俺还要告他祸害了俺闺女呢!他不能就这么逍遥法外!”警察听了,原本无所谓的表情瞬间来了兴趣,身子往前倾了倾,目光紧紧盯着李虎:“你可有证据?空口无凭可不行。”
李虎一下子愣住了,嘴巴张了张,喉咙像是被卡住,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有……我……我没有证据……”警察忍不住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劝解:“没有证据你告啥?赶紧回去吧,老人家,在这儿闹事你讨不到好处的。”说着,便伸手拉着李虎的胳膊,半推半就地把他拉出了派出所。
李虎站在派出所门口,阳光照在身上,可他却感觉浑身发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心里这个憋屈啊,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却又被一盆冷水无情浇灭,无处发泄,恨不得一头撞死。
可又毫无办法,满心的不甘和愤怒只能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他拖着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火车站,买了返程的车票。一路上唉声叹气,每一声叹息里都饱含着失望、无奈和深深的痛苦。
火车缓缓启动,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车厢里人流涌动,拥挤得水泄不通,人多得都快摞起来了。李虎被挤得蜷缩在一个狭小的角落,身子紧紧贴着冰冷的车厢壁,冻得瑟瑟发抖。
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又被关在派出所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他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再加上这又饿又憋屈,又在这人摞人、空气浑浊不流通的过道角落严重缺氧,他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脑袋一阵眩晕,“扑通”一声,一歪头晕死了过去。
李虎在火车上晕死过去,周围的乘客顿时一阵慌乱。“这老头咋啦?”一个年轻小伙眼尖,率先发现了不对劲,扯着嗓子喊道。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听到喊声,费力地挤过人群,凑近瞧了瞧,着急地说:“好像是饿晕了,快,谁有吃的!救人要紧!”这时,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从包里掏出一块干面包,怯生生地递了过来:“阿姨,用这个试试。”众人手忙脚乱地喂李虎吃了点面包,又给他喂了些水,过了好一会儿,李虎才缓缓苏醒过来。
“谢谢大伙,谢谢……”李虎有气无力地说道,眼中满是感激,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一个热心的大叔挤到他身边,在他旁边坐下,关切地问道:“老哥,你这是咋了?看你这一路唉声叹气的,遇到啥难事了?说出来,大伙帮你想想办法。”
李虎长叹一口气,那口气里仿佛包含着他这一路所有的辛酸和痛苦,然后把女儿的遭遇和自己去江苏找张凯军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张凯军也太不是东西了!”大叔听完,气愤地拍了下大腿,“不过老哥,你也别太灰心,咱再想想办法。这世上总有说理的地方。”
火车到站后,李虎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了家。王秀兰和李梅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疼得眼泪夺眶而出。“他爹,你这是咋啦?”王秀兰连忙上前,扶住李虎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心疼。
李虎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李梅听后,哭得泣不成声:“都怪我,要是我当初没……”“闺女,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李虎安慰道,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
这时,村里的支书听说李虎回来了,急忙赶了过来。“李虎啊,我听说你家这事儿了。”支书皱着眉头,神情严肃,“这张凯军太不像话,咱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认识几个在城里有点关系的人,我帮你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他的把柄。”
李虎感激地握住支书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颤抖:“支书,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咋办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几天后,支书带来了一个消息:张凯军在工作中涉嫌贪污受贿,已经被人举报,相关部门正在深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