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院子拐角处,突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谁?”童战眼神一凛,低喝一声,想也不想就提气追了上去。尹天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紧跟在童战身后,两人在庄内的小径上快速穿梭,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惜,一番搜寻下来,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人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童战和尹天奇站在原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疑惑,只能满心不甘地转身离开。
待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庄外,李家庄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旁边的水井里悄然探出一个脑袋,紧接着,一个身影轻盈地跃了出来,正是飞天凤。原来,今天飞天凤偶然发现院子外面负责巡逻的铁卫不知为何不在岗位上,她心中一动,便趁机偷偷溜出,想要去找尧尧报仇雪恨。可巧的是,她刚到尧尧院子,就听闻尹天雪在找尧尧,一时好奇心起,便悄悄跟了上去。一开始,在尹天雪屋檐下晃动的那个模糊人影就是她,只因她深知尹天雪武功高强,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隐匿在暗处,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虽然听得并不真切,但看着尧尧捂着脸,哭着出门,也大致明白尹天雪和尧尧这丫头闹翻了,她心中暗喜,以为尹天雪不会再管尧尧的死活。
于是,飞天凤一路跟着马车来到了李家庄,满心盘算着要趁此机会狠狠报复尧尧一番。就在刚刚进来时,却差点被童战发现,吓得她立马逃窜,这会才暗自庆幸没被瞧见。此刻,见众人都已离去,等到快天黑,李家庄内一片寂静,飞天凤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幽蓝的火苗瞬间燃起。她快步走到一处堆放着杂物的角落,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一桶油……,将火苗凑近,不一会儿,火势便熊熊燃烧起来。看着那越烧越旺的大火,飞天凤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后趁着浓烟弥漫,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那肆虐的大火在李家庄内张牙舞爪。
这边,李夫人一整天都沉浸在对天仇的思念之中,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虽说她嘴上并未对童家或是尹天雪有过半句埋怨,可旁人又怎会不知,天仇是她此生唯一的寄托,是她的命根子。那丧子之痛如同一把钝刀,日夜不停地在她心间来回拉扯。尧尧和刘妈妈守在她身旁,软语温言地劝慰了许久,从往昔的温馨回忆,说到日后的期许盼望,总算让李夫人暂时收起了悲伤,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尧尧和刘妈妈回到各自房间时,夜色已深,忙碌了一天,两人身心俱疲,简单洗漱后,倒头便睡。李家素日里节俭,下人寥寥无几,又地处偏僻,鲜有人至,因而在火势初起时竟无一人察觉。火焰像是一头被释放的猛兽,在静谧的夜里肆意咆哮,越烧越旺,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直到那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门房马叔才从睡梦中惊醒,他慌乱地披上衣服,冲出门外,一眼望见那漫天火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声嘶力竭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喊罢,他径直朝着李夫人的住处奔去。
刘妈妈睡得并不安稳,恍惚间听到呼喊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套上个外套,趿拉着鞋就往李夫人房里跑,边跑边喊:“夫人……夫人,走水了……快……”冲进屋内,见李夫人还未起身,赶忙上前搀扶。李夫人从睡梦中惊醒,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迷茫,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刘妈妈心急如焚,安置好李夫人后,又匆匆跑去旁边院子看尧尧有没有起来。
一时间,整个李家乱作一团,呼喊声、哭叫声交织在一起。众人衣衫不整,在火光的映照下,身影慌乱地来回穿梭,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些紧要物件。待得稍微缓过神来,一群人相互扶持着,慌慌张张地连夜逃离。
回首望去,那曾经承载着李家几代人记忆的李家庄,此刻已被大火吞噬得面目全非。李夫人望着那片火海,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泪水决堤而出,她双手捶打着地面,悲恸欲绝:“啊……为什么。这是李家的根啊……为什么……都毁了,什么都没有了。”过度的伤心让她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
“夫人……老夫人。小姐,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哪里。”刘妈妈心急如焚,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看向一旁呆愣着的尧尧。尧尧不过是个不经事的少女,此刻遭逢如此变故,早已六神无主,她紧咬下唇,眼眶泛红,嗫嚅着:“我……我不知道。去御剑山庄……”那是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地方,毕竟对那里熟悉,御剑山庄总是给人一种安稳可靠之感。
门房马叔为人谨慎,听了尧尧的话,不禁皱起眉头,犹豫道:“小姐我们去御剑山庄安全吗?这么多年都没有走过水……今天那个童族长和尹庄主来了就出事。每天睡前老夫都会四处检查的,怎会如此凑巧……”马叔的一番话,让尧尧心中更是没了主意,她无助地看向刘妈妈,又环顾四周其他几个同样面露惊惶的下人。
尧尧思索片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说道:“那,去绣庄,小光姐姐他们那里,那里离葛师傅药铺不远,娘这样子也要找大夫的,那绣庄平时我们都去过的,你们觉得呢?”刘妈妈深知此刻不能再犹豫,当机立断说道:“行。”说罢,她和几个下人合力,将昏迷的李夫人小心翼翼地扶到刚刚几人找出来的马车上。众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城里赶去。一路上,马蹄声急促,众人的心也悬在嗓子眼。幸好尧尧身上带着御剑山庄的令牌,守城的卫兵见了令牌,不敢多加阻拦,几人才得以顺利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