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走了吗?”
申旭尧脸色微红,小声问道。
“哦,怕你死掉,所以又跑回来了”
息月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申旭尧撇撇嘴,算了,反正这张小嘴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人能回来还算她有点良心。
“你说,这下面真的会有鲛人吗?”
“不知道,古书上是这样记载的,而且阿迪丽娜也是在这附近被发现的,应该是有的”
“我想下去看看”
“什么?你疯了?!”
息月低头,在她随身携带的布袋中翻了翻。
“找到了!”
两颗漆黑圆润的丹药躺在手心。
“这是闭气丹,吃了可以闭气三个时辰呢!”
“有了它,下海就不成问题了”
“闭气丹?这倒是个好东西,但是,你会凫水吗?”
申旭尧有些怀疑的看着息月,这山里长大的人看着就像个旱鸭子。
息月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凫水?……”
……
申旭尧叹了口气。
“你脑子里都是炼药,能不能有一点生活常识啊!”
“这……难道不是跳下去,再自己浮上来吗?”
“你沐浴时没有用过浴桶吗?你觉得人会自己浮上来吗?”
“能浮上来的,那还是人吗?”
息月闻言,身子一晃,瘫坐在沙滩上。
她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来了东海,结果因为不会凫水就要放弃?
好不甘心。
“而且,东越的船只就要来了,就算你会凫水,此时潜下去,也太过危险”
息月愣了愣,东越的船只?
她这才注意到海面上漂浮的小黑点。
密密麻麻的。
“东越出动这么多船只是要做什么?”
申旭尧沉下脸,无论如何,他要去阻止东越战船进入北海。
“息月,你先离开这里,待这边事情结束……我再带你潜下去瞧瞧”
“我先离开,你不走吗?”
息月不太想放他走,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要在他身边看着他才行。
不然她又不会凫水,不能独自下海。
“我……我要阻止东越的船只进入北海,若是打起来,我怕伤了你”
息月点了点头,她实力弱,在这里反而拖后腿。
“那,那你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不可以反悔”
“这个吃掉!”
她手脚倒是快,一颗黑漆漆的药丸瞬间就被她塞进了申旭尧嘴中。
申旭尧也没有拒绝,无奈笑了笑。
“满意了吗?息月姑娘”
“自然,吃了我的丹药,你就离不开我了,一定要记得一个月内来找我拿解药啊!”
“你会找到我的,对吧”
息月笑着,有些得意。
现在,她不担心申旭尧不会来找她。
她对自己的医术绝对自信。
“好啦,我会找到你的,快走吧,他们快要来了”
黑云压着海平线,战船便从那云霾的裂缝中挣出来了。
起初不过是几枚黑点,如蚁群般蠕动;渐渐显了轮廓,桅杆刺破雾气,船首劈开浊浪,竟是一支舰队排了阵势,徐徐迫近。
袁伪正站在船头,迎风破浪。
海水先自战栗起来,一叠叠向岸边溃逃。
那船极慢,慢得叫人焦躁,仿佛故意延宕这紧密的时辰。
每近一分,船身的锈迹与炮口的幽光便清楚一分,连帆索摩擦的吱嘎声也隐约可闻了。
申旭尧仰首眺望。
船影投在海面,竟比实体更为庞大,如巨鲸的阴翳,先一步攫住了整个港湾。
此刻连海鸟也噤了声,唯有船底低喘。
这些战船不言不语,只是迫近,迫近。
教人想起古话所谓“兵甲生于胸中”,未及交锋,肝胆已自摧折了。
申旭尧深吸一口气,背上大刀缓慢抽出。
单手握着他那把三尺二寸的黑金震虎刀。
刀身映着晨光,泛着冷冽的寒芒。
他的身形还算高大,此刻站在这里,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海平面上,五个黑点正逐渐扩大。
那是东越朝廷水师的战船,桅杆如林,帆影遮天。
每艘船上至少载着五十名精锐水兵,配备弓弩火器。
而他,只有一人一刀。
精锐水兵后,还有数十只战船,黑压压的。
竟是钦天监袁伪带队……
在他印象里,袁伪此人小心谨慎,却手段毒辣,是冯郑心腹之一。
“你真的不走吗?”
息月的声音有些发颤,面对这种庞然大物,她不自觉的就开始紧张。
申旭尧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无妨,我乃东越二皇子,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先走吧”
若是息月在这,难保袁伪不会盯上她,用息月来威胁他让步。
息月还想说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号角声吓得一哆嗦。
战船已经逼近到能看清船首之人的面貌。
她害怕这种庞大的东西,也不再此等待,踉跄着跑向身后的村子。
海风突然变得急促,卷起申旭尧的衣袍。
“哗……”大刀斩断一旁高大的树木,手臂青筋暴起,抬起大树扔出。
“啪……”的一声巨响。
大树拍打在海面上,激起一阵浪花。
直到树木漂浮在海面上,他身形一跃,立在大树之上。
衣角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
他的刀微微抬起,刀尖指向最前方那艘战船的船首。
那里站着一个身披铁甲的男子,正用单筒望远镜向这边观望。
“!尔等何人,胆敢挡我东越水师”,战船上传来洪亮的喊声,借助海风清晰地传进耳中。
申旭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好大的威风。
最前方的战船已经进入弓箭射程,船侧的弩炮缓缓调整角度,对准了海面上漂浮的孤零零的身影。
“放箭!”一声令下,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黑压压一片,如同骤雨。
申旭尧蹙眉,好个钦天监袁伪,竟敢对皇子出手。
申旭尧身形未动,只是手腕一翻,黑金震虎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箭矢纷纷被斩落。
他的刀法快得不可思议,刀光在身前形成一道银色屏障,没有一支箭能穿透。
战船上传来一阵骚动。
显然,他们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刀客竟有如此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