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晴扯住陆多喜的手把人拽到身边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愤怒咆哮:“孽子,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脸喊我娘?”
她死死掐着陆多喜,怒声质问。
陆多喜脖子被掐住,小脸被憋得通红,葡萄大的眼睛里满是眼泪。
她哪里见过姜晚晴这样,吓得小腿一蹬,尿了。
姜晚晴从她惊恐的眼睛里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不对。
老五怎么才五岁?
她怎么也变成二十出头的样子了?
姜晚晴松开手,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
她重生了?
真的重生了!
姜晚晴忽然松开手,陆多喜摔到地上,摔了个屁股蹲,棉裤湿湿的,贴在屁股上十分难受。
脖子被掐了很痛,陆多喜想哭,又下意识害怕,小心翼翼地问:“咳咳……娘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我?是多喜做错什么了吗?”
姜晚晴被她的声音唤回来,慢慢把手从脸上移开。
……老五。
她奉献了一切,又宠爱了一生的老五。
自从两年前杨苏苏下乡,她和陆政然的关系就不复当初,两人天天吵架,陆政然指责她小肚鸡肠,孩子们怨恨她无事生非,只有老五,会搂着她的脖子,甜甜地安慰她,说娘亲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可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她装乖卖巧,都是为了帮杨苏苏那贱人!
几千个日夜,她蜷缩在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死死抓住这唯一的亲情,最终换来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剧痛再次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姜晚晴死死咬住牙,才忍住自己狰狞的面目,冷淡地道:“做噩梦了,梦里有个小女孩儿帮着外人欺负她娘,我看的心火大,寻思掐死这个孽障也算积德。”
姜晚晴说完,静静地观察陆多喜的反应。
陆多喜则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娘今天的表情和眼神很可怕,哪怕平静的和她说话,都让她不寒而栗。
就好像……
娘不是想掐死梦里的小孩儿,而是想掐死她。
她脚步踉跄的躲到床尾,声音似蚊呐:“这……这样啊。”
五岁的小娃被姜晚晴照看的很好,衣服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污,手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头上的小辫子都是四股辫,大眼睛圆润像黑色的小葡萄,此时害怕的看着姜晚晴。
娘好吓人。
还是苏苏阿姨好,从来都不凶她。
脖子还是很痛,她要去找爹爹和苏苏阿姨。
陆多喜蹑手蹑脚打开门,老旧木门被拉开的瞬间,她拔腿就往外跑去。
跑的太急了,没注意到门外有人,一头撞到的陆政然腿上。
好痛!
陆多喜捂着额头抬起脸,看到陆政然,还有他背上的杨苏苏。
她惊喜唤道:“苏苏阿姨!”
陆政然一身黑色棉袄,乌发浓黑如墨,双眸狭长,不说性情如何,单这张脸都具有欺骗性。
他背着杨苏苏进门。
外面是棉絮般的鹅毛大雪,杨苏苏声音冷的微微颤抖:“多喜,没摔着吧。”
陆多喜连痛都忘记了,嗓音甜甜的,带着一股撒娇:“没有,苏苏阿姨你受伤了吗?”
娘亲掐她脖子掐的好痛,也没说关心她几句,刚刚不过撞了一下,苏苏阿姨都会关心她。
还是苏苏阿姨温柔。
陆政然把杨苏苏放到炉子旁边,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声音柔和的要拧出水来:“烫,慢点喝。”
杨苏苏看了眼姜晚晴,没有接茶缸。
陆政然把刻着‘劳动最光荣’的茶缸子强硬的放在杨苏苏冻的发红的手里:“愣着干什么,喝呀。”
陆多喜心疼催促道:“苏苏阿姨你快喝吧,爹爹还往里面放了红糖呢。听我奶奶说,红糖是好东西,娘生我们五个的时候想喝,爹爹都没舍得给娘买。”
杨苏苏闻言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端起茶缸小口小口的喝起来,红糖水入口驱走寒意,咽下去嘴里残留着淡淡的甘甜。
陆多喜看着杨苏苏喝完半茶缸红糖水,夸张的松了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杨苏苏碰到什么危险的事情终于解决,陆多喜可以安心了。
杨苏苏喝完红糖水,歉意的对姜晚晴解释道:“嫂子你别误会,我来月事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才麻烦政然哥背我回来的。还是你家政然哥细心,不仅在路上照顾我,泡的红糖水稠度刚好,我喝了以后身子都暖起来了,肚子也不疼了。”
姜晚晴淡淡道:“原来我还是你嫂子,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才是一家三口呢。”
从进屋就没正眼瞧过姜晚晴的陆政然终于舍得看她了,只不过目光冰冷,暗含警告:“说胡话之前想想大家的身份,苏苏才十九岁,她没你那么皮糙肉厚,经不起你的污蔑,再说孩子就在这,你说的话被她学去,也想让她变成和你一样粗鄙不堪吗?”
陆多喜用自己的小身子把杨苏苏挡在面前:“娘不高兴可以打我骂我,别说苏苏阿姨。”
杨苏苏拍了拍陆多喜的肩膀,轻轻摇头,柔声教育:“多喜是不是忘记了,阿姨怎么和你说的?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可以掺和。”
“对方是你的母亲,是生你养你的人,你不能对她大喊大叫,也不能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就可以让她在不高兴的时候打你骂你。”
“这都是不对的。”
陆多喜乖巧点头。
她放下手臂站到一边:“知道了苏苏阿姨。”
陆政然钦佩地看着杨苏苏,压着胸膛的怒火对姜晚晴道:“看到没,苏苏在孩子面前是如何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