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舰如深海游鲸般划破幽蓝水幕,舰首的青铜图腾在“潮生引擎”的驱动下泛着微光,将归墟深处的漆黑照出粼粼碎金。秦昭月倚在舰桥护栏上,掌心的海螺印记贴着冰冷的青铜,能清晰感受到巨舰心跳般的震颤——那是引擎与她龙血共鸣的韵律,也是寻找陆明洲残魂的导航仪。
“月姑娘,第三引擎舱出现能量紊乱。”夜无殇的机械义眼映着数据流,腰间“惊蛰”短刃的雷纹正对着舰底方向高频震动,“检测到暗魔宗的‘逆熵磁场’,可能是……”他话未说完,舰体突然剧烈倾斜,舷窗外闪过十二道银蓝流光,正是用冰棺碎片重组的“残月卫”,它们的机械翼膜上,竟烙印着秦昭月前十二世的面容。
“用我的脸做傀儡?”秦昭月的指甲掐入掌心,海螺印记泛起微光,将她的倒影投在翼膜上,“玄渊阁的易容术,暗魔宗倒是学得彻底。”她旋身抽出玉箫,先施展玄渊阁基础招式“碧波三叠”,箫风如海浪般推挤傀儡,却见它们的关节处弹出齿轮利刃,在水中划出刺耳的尖啸。
夜无殇的雷霆掌劈向最近的傀儡,短刃却被翼膜上的冰棺碎片弹开:“它们的核心是你的转世记忆碎片!”秦昭月心中一痛,想起冰棺群中消散的前十二世“自己”,指尖不自觉地抚过玉箫上的齿轮刻痕——那里还残留着陆明洲掌心的温度。
残月卫突然组成星芒战阵,十二张与她相似的面孔同时露出狞笑,翼膜展开时竟拼出暗魔宗的残月图腾。秦昭月的额间虽已没有刺青,海螺印记却传来灼烧感,她知道,这是暗魔宗在利用她的转世之力反向攻击。
“流云步!”她足尖点在舰桥的星图纹路,如蝴蝶穿花般在齿轮利刃间腾挪,玉箫突然点向最近傀儡的心口——那里嵌着的,正是第七世“苏挽”的记忆碎片。《碧海潮生诀》的“潮音溯源”应声而出,箫音化作透明的记忆光团,竟将傀儡的机械核心震出裂纹。
“昭月,引擎舱的逆熵磁场在吸收你的音波!”夜无殇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他突然扯下腰间的归墟印残片,“用‘鲸歌破海’冲击核心,我来为你争取时间!”说着竟以身为盾,硬接下三道齿轮利刃,机械义眼的微光瞬间暗了几分。
秦昭月的眼眶发热,想起第十世陆明洲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用血肉之躯为她争取吹箫的时间。海螺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她不再保留,玉箫在唇边划出优美的弧线,吹出足以震碎时空的“鲸歌破海·潮生共鸣”。
音波在水中形成肉眼可见的螺旋,所过之处残月卫的翼膜纷纷崩解,露出里面闪烁的记忆碎片。秦昭月看见第七世的自己在桃花树下吹箫,陆明洲倚着树干假寐,发间别着她插的桃花——原来暗魔宗所谓的“记忆武器”,竟藏着她最珍贵的回忆。
“够了!”暗魔宗宗主叶沉沙的虚影从引擎舱升起,他的躯体由无数齿轮碎片组成,胸口嵌着的,正是吸收了她龙血的第十三滴结晶,“你以为毁掉祭坛、融合引擎,就能打破三百年的契约?别忘了,这巨舰本就是用你前十二世的骨血锻造的!”
巨舰的仪表盘突然全部变红,潮生引擎发出痛苦的轰鸣。秦昭月看见舰身的青铜纹路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咒文——那是玄渊阁与暗魔宗共同刻下的“轮回枷锁”,而她的海螺印记,此刻正与这些咒文产生排斥反应。
“无殇,把归墟印残片给我!”她伸手接住夜无殇抛来的碎片,玉箫与残片同时贴上引擎核心,“碧海潮生·万魂归寂!”这次的音波不再是攻击,而是带着十二世轮回的宽恕与和解,如母亲的怀抱般包裹住整个引擎。
齿轮组成的叶沉沙虚影发出尖锐的啸声,他胸口的龙血结晶出现裂痕,露出里面蜷缩的金色光团——那是被囚禁的陆明洲残魂。秦昭月的海螺印记突然化作透明的茧,将光团轻轻裹住,而巨舰的舰身,竟在此时浮现出前十二世她与陆明洲的剪影,每一幅都在为她的音波注入力量。
“昭月……”残魂的声音像从极远处传来,带着十三世轮回的疲惫与眷恋。秦昭月的眼泪滴在玉箫上,化作光点融入茧中,她看见茧内渐渐浮现出熟悉的身影,陆明洲的指尖正隔着光茧,与她的掌心相贴。
夜无殇趁机启动备用能源,巨舰的舰桥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潮生引擎完全觉醒”的字样。秦昭月这才发现,引擎核心处悬浮着的,正是十万冰棺的投影,每具冰棺都在随着她的音波闪烁,而在冰棺群中央,第十三具冰棺正在缓缓闭合,棺盖上的名字,不知何时变成了“秦昭月与陆明洲”。
叶沉沙的虚影在崩溃前发出最后的怒吼:“你以为融合引擎就能掌控轮回?归墟深处的‘齿轮母核’,早已记下了你所有的弱点——”他的话被引擎的轰鸣打断,巨舰突然下沉,露出深海最深处的青铜母核,那是比整座祭坛还要庞大的齿轮装置,而在母核中央,漂浮着一具与陆明洲一模一样的躯体,胸口嵌着完全体的龙血结晶。
“那是……第十四世的容器?”秦昭月的声音在颤抖,玉箫险些落地。夜无殇突然指向母核齿轮,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暗魔宗的终极阴谋——用她的龙血启动母核,制造出听命于他们的“完美轮回”。
海螺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秦昭月感觉有无数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是前十二世的自己,还有每一世的陆明洲,他们将力量汇聚成一句话:“别怕,我们与你同在。”她握紧玉箫,看着舰身的青铜图腾渐渐与母核齿轮重合,知道这一战,才是真正的开始。
当巨舰抵达母核外围时,秦昭月看见陆明洲的躯体突然睁开眼睛,眼中不再是齿轮状的金光,而是她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琥珀色。他抬手,母核齿轮竟随着他的动作逆向转动,而在他胸口,第十三滴龙血结晶正在与她的海螺印记产生共鸣。
“明洲!”秦昭月再也顾不上危险,玉箫化作流光载着她飞向母核。夜无殇想要阻拦,却看见她掌心的海螺印记与母核中央的凹槽完美契合,而陆明洲的指尖,正隔着齿轮缝隙,向她缓缓伸来。
深海的幽暗中,巨舰的潮生引擎发出最后的怒吼。秦昭月在触碰到陆明洲指尖的瞬间,听见整个归墟传来齿轮崩解的脆响,那是三百年轮回的枷锁正在碎裂,而在她的玉箫中,正孕育着属于第十四世的、全新的《碧海潮生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