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舰的舷窗映着黎明前的幽蓝,秦昭月望着渐渐清晰的桃花岛轮廓,掌心的海螺印记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十三道裂痕同时发光,与舰底十三处引擎舱的警报灯交相辉映。
“逆熵核心激活了!”夜无殇的新义眼爆发出齿轮状的红光,他扯下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与母核同纹的齿轮印记,“它们藏在潮生引擎的‘命轮枢纽’里,就像……”
警报声撕裂空气,整艘巨舰剧烈震颤。秦昭月被甩向舱壁,却见舷窗外的海水正在金属化,无数机械海葵从海底升起,触须顶端嵌着暗魔宗的残月徽记,而在海葵群中央,悬浮着十三颗跳动的蓝色核心——正是桃夭临终前提及的“逆熵核心”。
“是暗魔宗的‘机械共生体’!”陆明洲的“惊蛰”剑爆发出雷光,将袭来的触须劈成两半,“它们能吸收引擎能量,昭月,去舰首启动‘潮生结界’!”
秦昭月刚冲出舱门,走廊尽头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机械运转的咔嗒声从四面八方逼近,十二道身影从通风管道跃下,他们的躯体半机械化,胸口嵌着的逆熵核心,竟与前十二世“陆明洲”的龙血结晶一模一样。
“流云步!”她足尖点在应急灯上腾挪,玉箫先使出玄渊阁基础招式“碧波三叠”。箫风扫过最近的机械人,却如击中橡皮般弹开,反震力震得她手腕发麻——这些躯体融合了归墟母核的齿轮防御,普通攻击根本无效。
“擒龙手!”她突然改变策略,玉箫缠住对方的机械臂,借力旋身踢中其膝盖关节。齿轮摩擦的脆响中,机械人的核心出现裂纹,却在接触海水的瞬间自我修复,逆熵核心反而吸收了她的龙血之力。
“它们在复制你的自愈能力!”夜无殇的雷霆掌劈开天花板,机械义眼的红光已蔓延至半张脸,“用《碧海潮生诀》的音波共振,只有心魂之力能摧毁核心!”
话音未落,一道机械触须突然穿透他的肩膀。秦昭月眼睁睁看着夜无殇的齿轮印记与逆熵核心产生共鸣,他的机械义眼竟映出母核深处的场景——那里有个与他 identical 的休眠舱,舱体表面刻着“齿轮守卫·第十四世”。
“无殇!”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玉箫在掌心紧握成拳。机械人们趁机逼近,逆熵核心同步发出高频震动,竟在空气中凝成齿轮光刃,每一道都指向她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陆明洲的身影突然挡在她身前。雷光剑划出十字斩,却被光刃削去半边衣袖,露出肩颈处与夜无殇相同的齿轮印记——原来玄渊阁的“护她轮回”密术,早已在他们躯体里种下母核的烙印。
“昭月,还记得第十世我们在桃林刻的字吗?”陆明洲的指尖掠过她手背,琥珀色瞳孔中倒映着逼近的机械海葵,“这次换我来拖延时间,你去启动时空回溯。”
时空回溯——《碧海潮生诀》终极奥义中从未提及的禁忌。秦昭月突然想起母核石碑上的残文,海螺印记的十三道裂痕此刻正对应着巨舰的十三道舱门。她咬紧下唇,玉箫贴上唇边,却在吹出音波前听见了陌生的箫声。
“鲸歌破海·时空裂隙。”
清亮的箫声从桃花岛方向传来,海面突然裂开,露出雾霭中的桃林。一位身着素白旗袍的女子踏水而来,手中竹笛泛着与玉箫相同的潮生纹,而她的面容,竟与前十二世冰棺中的“秦昭月”一模一样。
“我是第七世的你,苏挽。”女子的竹笛划出圆弧,音波所过之处机械海葵纷纷崩解,“暗魔宗在逆熵核心里封存了十三世轮回的怨念,只有用十三世的共鸣才能摧毁。”
秦昭月怔住,看着苏挽的指尖抚过竹笛上的齿轮刻痕——那是她在第十四世才刻下的纹路。原来《碧海潮生诀》的“时空回溯”,竟能让前一世的自己穿越裂隙而来。
“一起吹!”苏挽的竹笛与她的玉箫相抵,两种音色在海水中交融。秦昭月先使出“潮音溯源”,引出机械人体内封存的前世记忆,苏挽则用“鲸歌破海”将记忆碎片震成齑粉。当两种音波碰撞的刹那,海水竟出现了短暂的静止,秦昭月看见无数冰棺影像在时空中浮现,每具冰棺里都躺着吹箫的自己,而在冰棺群中央,漂浮着第十三具刻着“秦昭月与陆明洲”的空棺。
逆熵核心在共鸣中接连爆炸,机械人们的躯体如玻璃般碎裂。夜无殇趁机扯出肩颈处的齿轮碎片,露出下面早已愈合的伤口——他的躯体,不知何时已与母核的机械部件完全融合。
“他们来了。”苏挽突然望向桃花岛深处,那里的桃林正在无风自动,“真正的逆熵核心,藏在岛屿中央的‘往生井’里,而看守者……”
她的话被井中传出的齿轮轰鸣打断。秦昭月看见井口升起一座青铜祭坛,上面站着的,竟是穿着玄渊阁服饰的暗魔宗宗主叶沉沙,他的胸口嵌着完全体的逆熵核心,而在他身后,跪着十二个与夜无殇 identical 的机械守卫。
“第十三世的齿轮之主,你以为打破母核就能斩断因果?”叶沉沙的声音混着机械杂音,“往生井连接着十三世轮回的怨念,而你的龙血——”他抬手,井中浮现出秦昭月前十二世的死亡画面,“正是启动它的钥匙。”
陆明洲的剑尖突然颤抖,他看见井水中倒映着第十四世的自己,正握着剑刺向秦昭月的胸口。海螺印记传来刺骨的寒意,秦昭月终于明白,所谓时空回溯,不过是暗魔宗设下的最后陷阱,用前一世的“自己”来动摇她的决心。
“碧海潮生·万魂归一。”她突然闭上眼睛,玉箫吹出的不再是战斗的音波,而是十三世轮回中,每一次陆明洲为她吹奏的安眠曲。音波如春雨般渗入往生井,井水中的死亡画面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桃花岛上真正的景象——桃林深处,有座刻着“玄渊阁初代阁主之墓”的石碑,碑前种着的,正是用她龙血浇灌的、真正的桃树。
叶沉沙的身影在音波中扭曲,逆熵核心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你……你竟然用《碧海潮生诀》的‘心魂共鸣’净化怨念?”
秦昭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苏挽的身影渐渐透明。第七世的自己微笑着点头:“第十四世的你,终于学会了用回忆做武器。”说完便化作光点,汇入她的海螺印记。
当最后一颗逆熵核心爆炸时,桃花岛的雾气终于散尽。秦昭月看见真正的岛屿上,桃树枝桠间栖息着白色的海鸟,而在沙滩上,夜无殇正跪在地上,掌心躺着半片竹简,上面刻着:“齿轮守卫的终极使命,是成为新轮回的锚点。”
“月姑娘,我……”夜无殇抬起头,机械义眼已恢复成正常的黑色,“母核里的休眠舱,其实是为我准备的。”
秦昭月点头,她早已从他的齿轮印记中感受到母核的波动。陆明洲轻轻揽住她的肩,指向远处重新湛蓝的海面:“无论发生什么,我们还有彼此。就像这桃花岛,终究会在潮生引擎的守护下,成为真正的归处。”
海风带来桃花的香气,秦昭月忽然听见玉箫中传来细碎的共鸣——那是前十二世的自己,还有每一世的陆明洲,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句话:“第十四世的路,我们陪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