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内,气氛幽暗。
任乐安说道:“那个是我的朋友,叫沈晚。她是一个工坊的小老板。前些天确实缺钱,鬼迷心窍,干了点缺德的事。”
“不过,我已经教训她了。现在已经回归正途了。”
齐叔一怔,点点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迷途知返,善莫大焉。谁还不犯点错,知错能改就行。”
任乐安应了声,眼神看向旁边,随手拿起青铜莲花盏。
“这几件东西,您花了多少钱,我全退给你。”
齐叔一笑,摆摆手,说道:“算了,不用退了。我就当个玩意摆着吧。”
任乐安心里一急,说道:“这个不行啊,古玩行里的人,知假售假,是为人不齿的。何况是设局骗人。我朋友的错,由我来承担就是。”
林若溪眼眸微动,看向这边,说道:“任老板,还真是义气啊。”
齐叔看他态度这么坚决,想了下,说道:“好吧,当时她收了我一万。去掉这一万,那我再给你四十四万就行了。”
任乐安心中暗喜,连忙应道:“好!”
齐叔应了声,然后将钱款转了过来。
交易结束,任乐安告别齐叔和林若溪后,驱车返回万象阁。
正午阳光正浓,在车窗外划出一道道光影。
万象阁内,青铜莲花盏放在案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全神贯注。
眼底金光闪烁。
一道画面,顿时浮现出来。
昏暗的作坊,火光摇曳,几个工匠忙碌着。
青铜溶液在高温下缓缓流动。
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子,打开模具,成品的莲花盏赫然出炉。
残影瞬间消失。
任乐安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细汗。
残影里的男子,身着民国服装。
这青铜莲花盏竟然不是真品,而是早年间仿造的赝品!
他很好奇,这个东西的渊源。
竟然在民国时期,就有仿造!
任乐安揉了揉眉心,决定去找沈晚先问个清楚。
稍微收拾一下,他驱车前往柳峪。
清风从车窗灌入,带着几分凉意。
此时的柳峪,很是热闹,街边的小摊贩吆喝不断。
沈记工坊的门头,挂上了一个招牌。
订单爆了,暂时不接单,见谅。
任乐安一笑,看来沈晚还是听话的,没有胡乱接单。
紫檀小龟本身的订单量,足够支撑她一两个月了。
到时候,这波热度也就下去了。
任乐安推门而入,迎面一股淡淡的檀香混杂着女人的脂粉气息扑来。
“谁不长眼啊,看不见招牌啊,不接单了!”
沈晚一脸怒气,嗔声喊道。
任乐安轻咳一声,说道:“是我。”
沈晚见到是任乐安,顿时脸色一变,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
“哟,任老板,你又来了?这是想我了啊?”
她的声音柔媚,带着几分戏谑。
任乐安说道:“我有个事要问你?”
沈晚一怔,“什么事啊?”
任乐安手里扬了扬,拿出了那盏青铜莲花盏,说道:“这个你还记得吗?”
沈晚一愣,秀眉微蹙,“什么东西啊?没啥印象啊?这是什么啊?酒壶吗?”
任乐安有些无语,说道:“这是你前段时间,在柳峪集市上,碰瓷别人的物件。”
沈晚眨眨眼,仔细盯着那东西,沉吟下,说道:“好像有点点印象,嗨,我之前一天碰瓷那么多,哪能每个都记住啊。怎么了?”
她的眼眸一顿,疑惑道:“难不成,有人因为这事,讹诈你?”
“也不对啊,你和我非亲非故的,也找不到你头上啊。”
沈晚自顾自地分析着。
任乐安问道:“你还记得,这东西你从哪里进来的吗?”
沈晚想了下,说道:“前几个月的话,应该是胡瘸子的货。行里人都知道他,是个出名的帮黑子。他手里的货不少,也很便宜。”
碰瓷是一门学问。
他们所拿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真品。
不过,基本都是价值不高的老货。
这样摔碎了,即便是检测,也能鉴定出真品。
东西是真的,那价值就不好说了。
所以碰瓷者,往往在拉扯之中,获利颇丰。
在黑市里,有专门给这群人供货的,俗称帮黑子。
“胡瘸子?”任乐安皱眉,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他做的古玩,都是堂堂正正的,极少和灰色人物有牵扯。
任乐安问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沈晚耸了耸肩,“几个月前吧,之后就没联系了。你也知道,他那种人,神出鬼没的。”
任乐安应了一声,知道从沈晚这儿问不出更多。
说完,他转身要走。
沈晚声音软糯,笑着说道:“别急着走嘛,喝杯茶再走啊?”
任乐安摆摆手,头也不回,“改日吧,以后可别碰瓷了。”
沈晚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卸茶口,充斥着各路掮客,贩子和消息灵通的人士。
消息如流水般,在这片街巷间流转。
下午时分,卸茶口的街头却依旧热闹。
任乐安在一间不起眼的茶馆前停下。
茶馆内烟雾缭绕,几个老客围着桌子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茶香和烟味。
不远处,一个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中把玩着一串菩提子,眼睛滴流乱转。
“咦?任老板,稀客啊,好久不见。”
他打眼一看,径直走了过来,正是周延敬。
任乐安一笑,说道:“你可真是好记性,还记得我啊。”
周延敬呵呵一笑,“那是当然。再说,你现在那是洛江的红人,我肯定认识啊。再说……”
他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您能夺取斗宝大会的魁首,也多亏我的邀请函啊。”
任乐安笑了下,说道:“你的意思,我还得请请你了。”
周延敬摆摆手,说道:“那倒不必。你也放心,一码归一码。你的事情,咱们交易后,我绝对守口如瓶。没人知道你的邀请函是哪里来的。”
“请吃饭就算了,你多照顾我几单生意,那就可以了。”
他是一个专业的生意人,张口谈钱,是最实在的。
周延敬眼眸一闪,低声说道:“我能看得出来,你需要我。说罢,我乐意效劳。”
他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
任乐安也开门见山,说道:“我打听一个人,胡瘸子。”
周延敬的脸色,顿时一变,吞吞吐吐道:“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