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作坊内,夜色深沉,窗外虫鸣断续传来,显得屋内格外静谧。
明亮的灯光洒在木桌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桌子上摆放了一些染料,纸张,还有笔墨砚台。
任乐安站在桌前,眉头紧锁,脸颊都是细汗。
他看了眼墙上的老挂钟,已过九点。
现在回去,笔墨还得现买,超市基本都关门了。
时间根本来不及。
只能在这儿,临摹那幅安仙丹图了!
他扫视下桌上的文房。
这些都是沈晚平日用来涂鸦染色和绘制花纹的,很是齐全。
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任乐安记性虽好,却没有好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之前给张玄玑画的那张粗略图,全凭阴席宴破死门时的深刻印象。
其他的细节,早已模糊了。
正常情况下,他绝无可能复原。
可他现在有残影异能,或许能行!
任乐安低头,抬起脚尖,目光落在鞋底一侧。
那里沾着一层黑糊糊的东西。
这是当时在主墓室那个星辰矩阵里,粘上的岩浆。
岩浆已经冷却成黑漆漆的一层硬皮。
他心头一动,蹲下脱鞋,从桌上抓起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刮下那些颗粒。
细小的黑灰落在桌面,像一撮不起眼的尘土。
他深吸一口气,心想:残影能够看到东西制造时候的场景,这些小颗粒,应该也可以追溯到当时墓室岩浆的情景吧。
只是,到底能不能行,他也不太确定。
没时间犹豫了,只能试一试!
任乐安屏气凝神,手指轻轻触碰那撮黑灰,神情专注。
此时,他的心里咚咚直跳,紧张得手心冒汗。
可下一秒,他直接愣住了。
什么也没发生。
残影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他皱眉低喃,猛地反应过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忙了一天,头昏脑涨,竟没察觉到眼底的金光还没恢复。
他苦笑一声,看了眼窗外。
月光透过薄雾洒进来,照得院子里泛着淡淡的白光,像是一层霜。
现在只能等凌晨,金光自动恢复了。
不过,时间也快了。
他先把所需要的东西备好。
将宣纸铺平,颜料调好,整齐摆放,做好一切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外的虫鸣越发清晰。
任乐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两个小时后。
午夜时分,眼底突然一热,金光如期闪现!
任乐安猛地睁眼,精神一振,屏气凝神。
再次触碰那撮黑灰。
刹那间,残影出现。
整个脑海里,浮现出当日的情景。
星辰矩阵轰鸣运转,青铜球滚动碰撞。
他站在青铜罗盘前,危机四伏,猛地推向天璇星位。
就在那时,岩浆迸溅,溅在鞋底上。
他强压住杂念,注意力紧紧锁定主墙壁。
墙上星宿,色彩斑斓,排列有序,仿佛暗藏大道。
若不是张玄玑说起,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星子位置的玄妙。
残影转瞬即逝。
任乐安抓起毛笔,手腕翻飞,在宣纸上勾勒大体框架。
他的思路清晰,先大后小。
先定星辰主位,再填细节。
笔尖沙沙作响,不到一刻钟,一个粗略的星图跃然纸上。
他深吸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心想:第一次成了,趁热打铁!
再次触碰黑灰,第二次残影浮现。
这次,他专注细节,从左到右,捕捉每颗星子的位置。
可残影消失后,他脸色顿时一变。
金光消耗太快,两次已经用去一半多!
按这速度,最多再撑两次!
任乐安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同时,一股焦虑涌上心头。
先继续吧!
他咬紧牙关,先将刚才看到的细节填上。
半个小时后,画面已有雏形。
他喘了口气,第三次施展残影。
金光摇摇欲坠,暗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他不敢分神,飞快记录,画面完成了三分之二!
“最后一次了,拼了!”
任乐安咬牙,手指颤抖着触碰黑灰。
残影再现,金光却瞬间耗尽,脑袋像被针扎般剧痛袭来!
金光透支了!
他紧咬牙关,强忍疼痛,笔尖在纸上飞舞,填充最后的细节!
意识渐渐模糊,身子摇晃。
汗水滴在宣纸上晕开墨点。
“啪嗒!”
笔从手中滑落,紧接着轰的一声,任乐安整个人栽倒在地。
地板冰凉,撞得他肩头一麻,耳边还有隐约的声响。
倒下的瞬间,一个模糊身影映入瞳孔。
他已经无暇分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饭香钻进鼻尖,勾得他胃里一阵咕咕叫。
任乐安悠悠转醒,眼皮缓缓睁开,迎上一张笑盈盈的俏脸。
沈晚倚在桌边,红唇微勾:“醒了啊?”
他吓得一激灵,猛地坐起,本能低头检查衣服。
脑子里闪过,昨晚扶她的尴尬。
沈晚掩嘴轻笑,“你大小伙子怕啥?老实说,昨晚我醉了,你有没有趁机干坏事?”
“什么啊!”任乐安脸颊一热,急忙摆手,“我这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
“正派?”沈晚挑眉,斜他一眼,“那我衣服呢?”
“你吐了一身,我只脱了你外套!”任乐安急忙解释,额头冒汗。
沈晚咯咯笑出声,摆手道:“没事,逗你的。”
她指了指地,“不是我扶的你,是沈庆看你趴地上,还以为你嘎了,硬把你拖起来的。”
任乐安松了口气,起身扫了眼桌面。
桌上多了个用灰布盖住的东西,隐约透出雕刻物件的轮廓。
他疑惑道:“这是成了?”
沈晚快步上前,一把盖严实,郑重说道:“沈记规矩,活没完工之前,不能给货主看。”
“好吧。”任乐安无奈点头,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那幅安仙丹图已完成,星宿位置清晰,墨迹也彻底干透了。
他心头一喜,拿起画卷,欣赏片刻,“总算没白费力气。”
和沈晚道别后,任乐安转身出门,驱车赶往瑞云观。
晨雾笼罩山路,车轮碾过碎石,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可刚到山脚,他猛踩刹车。
瑞云观的路被木隔板封死,一个个身影在雾中晃动,透着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