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殷长空说完这话之后,皇帝看向柔然县主的目光就不是长辈的和蔼了。
“柔然果真是这么认为的吗?”
柔然县主也不是真的没有脑子,听到皇帝这种口吻问她话,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舅舅,柔然没有这个意思,还请舅舅明鉴。”
福康长公主现在也顾不得告状了,赶紧给自己的女儿求情。
“皇兄,柔然说话直,你也是知道的,她没有别的心思。”
皇帝当然知道柔然县主没有别的心思,他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被这母女俩弄烦了。
“好了,朕看这不过是小事,柔然说话不中听,潘阳也已经教训过她。福康,你这个脾气也得收敛收敛。潘阳也不要再得理不饶人了,都回去吧。”
“皇兄!”福康长公主猛然抬起头,她不敢相信皇帝竟然就这么把这件事情和稀泥了。
她女儿可是县主啊。
如此尊贵的身份,谁家贵女不羡慕?可殷长空竟然敢胆大包天的按着她女儿给自己磕头,还打了她二十个巴掌,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不仅如此,她还仗着自己有侍卫胆敢殴打公主府的下人,这难道也不管吗?
皇帝看着福康长公主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福康,你还记不记得皇姐以前掌掴良贵妃的事?”
这个良贵妃是先帝的嫔妃,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嫔妃之一。
只不过她死的比先帝早,虽说在皇帝登基以后加封她为贵太妃,但包括皇帝在内,人们还是习惯的喊她良贵妃。
“我当然记得这件事情,皇兄提这个干什么?”
“良贵妃当初出言嘲讽皇姐,被皇姐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可是后来父皇只是说了皇姐两句而并没有任何惩罚,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福康长公主皱着眉头,这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她父皇偏心自己的闺女吗?
“或许你以为这是因为父皇偏心皇姐,这也不无道理,但却不尽然。
若只是偏心的话,无论如何父皇都会严厉训斥皇姐,毕竟贵妃再如何,那也是皇姐的庶母,不是她可以随意掌掴的。
更重要的是皇姐是幽州之主,你明白了吗?”
能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大梁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这些人真的不明白吗?
福康长公主当即愣在了原地。
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原来有没有封地,差别竟然这么大吗?
从前,福康长公主只以为自己虽然没有封地,但也只是少了收入和府兵而已。
即便没有这些,她的家底也不菲,身边也有众多下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看来,原来是她想错了。
前朝灭亡之前,经历过近百年的战乱,很多事情都只是记载于典籍上,并没有口口流传下来。
所以本朝之人对于前朝的事情,尤其是关于皇家之事,知道的并不多。
这些东西虽说在典藏阁内都有记载,但福康长公主也不是个爱看书的人,没事也不会去翻找那些东西。
而本朝有封地的皇子公主又太少,在殷长空之前,福康长公主也就仅见过幽卿长公主一个有封地的人而已。
而幽卿长公主自及笄之后就去了自己的封地生活,就连成亲都是在那儿成的。
福康长公主关于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之前幽卿长公主在先皇的众多子女之中也是特别的,什么事都敢干,但那个时候福康长公主只以为是因为她仗着自己是被父皇宠爱的公主而已。
她从来没有往封地之主这个身份上想过。
这个时候的福康长公主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给自己的女儿出气了,她带着柔然县主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皇宫。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先帝只是稍微偏心了幽卿长公主一点而已,可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一点偏心呢?
“父皇,都是你的女儿,你为何要如此偏心?”
坐在马车里的福康长公主喃喃自语,一旁的柔然县主看着自己母亲这个样子,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福康长公主走了以后,皇帝看着站在御书房里亭亭玉立的殷长空,笑着朗声道:“朕本以为你性子安静,还怕你受人欺负,现在看来是朕多虑了。”
殷长空微微低着头:“潘阳莽撞了,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皇帝摇摇头:“不莽撞,你是潘阳郡之主,若是连这点气势都没有,那朕给你这个爵位也是白给了。朕听说你让府里的下人多帮助京都的老百姓,你有一颗仁爱之心,这很好。”
殷长空:“潘阳的所有都是皇上给的,一言一行也都是受皇上教化,不敢居功。”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啊。”
过了一会,皇帝道:“好了,你快回去吧,等有空了,别忘了进宫给朕请安。”
殷长空:“是,潘阳告退。”
之后,殷长空坐上自己的马车回了郡主府。
而在长熙街那里等着的一众达官贵人们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消息。
殷长空竟然半点惩罚都没有受!
之前即便是那些打赌皇帝会站在殷长空这边的人也认为皇帝会给殷长空一点小小的惩罚,以全皇家的面子。
可是没有想到就连一点惩罚都没有。
“这个潘阳郡主到底是什么来头?就连福康长公主对上她都铩羽而归。”
是啊!
这是很多人心里的疑惑。
这无疑震慑了所有人,告诉他们殷长空绝非一般人,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惜夏长公主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错了!
她之前不应该站在柔然那边,只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对殷长空这般纵容,就连对方殴打县主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到底是为什么?
殷长空回了府里时,守门的侍卫大声说道:“恭迎郡主回府!”
这声音把殷长空吓了一跳。
她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