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灰沉沉的,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却好像已经进入了黄昏,天地之间一片笼统,只有飞雪像是从天上垂下来的帘幕,将天地万物都罩在其中,层峦叠嶂都近在眼前都让人看不清楚,要不是白天走在这里的人恐怕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出来。
可就是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是有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正沿着山道缓慢的前行,他们就是魏军的一支送粮队。这支队伍的只有一百多名魏军士兵,其他四百多人都是囚徒,他们本来都是在上邦附近修建军事堡垒的,可开始下雪之后,修建进度就被影响了,他们只好暂时放弃,不过也不能闲着,于是他们就被当成苦力,向铁龙山运送物资。
铁龙山本来就山势险要,现在加上漫天鹅毛大雪,这山路几乎就不能走了,虽然几百辆大车都配有牲口,可这些牲口也一样寸步难行,遇到沟沟坎坎就只能让那些苦力用人力搬抬,所以他们走得非常缓慢。
负责押送的长官是个仁勇校尉,他们已经晚了半天时间,可想要到达指定地点还至少要走一天的时间,所以他显得很焦急,一直都催促所有人加快速度。
他不时地抬头看天,看着已经下了两天却还是没有一点要停下来意思也没有大雪,心里不停地嘀咕着“老天爷呀,你就不能歇歇?这么走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死了。”可是他的祈祷一点作用也没有,大雪依旧。
他的心里很是愤怒,不能和自己的手下发出来,只能对着那些行动缓慢的囚徒大骂“死囚犯,都给老子走快点,要是再慢,老子扒了你们的皮。”可是囚徒们走的还是依然缓慢,因为他们真的走不快。
这些人不是从南方来的就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哪里在这里的天气中走过这样的道路,要不是真的想要活下去,他们恐怕早就不走了,现在能坚持着没有倒下已经是非常好的事情了。
仁勇校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一个身边磨磨蹭蹭的家伙就是一鞭子“快点走,他娘的。”
这一鞭子下去,那个人本来就破旧的衣服立刻就碎裂开来,里面的芦花跟着被风卷了起来鹅毛大雪混在一起不知所踪,这些囚徒本来是都是没有冬衣的,可真的要是让他们穿着单衣过来他们都是必死无疑,这些人是要来干活的,不是来送命的,所以王凌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冬衣,只不过这些衣服里面蓄的都是芦花和稻草,也只能说勉强可以保证一个不被直接冻死,但是说保暖可是一点也谈不上。
人本来就冻得迷迷糊糊的,再加上每天吃的东西也实在太破,所以早就没有了体力,这一路上没有倒下已经是奇迹了,现在被这么一鞭子抽在身上,那个中年人立刻就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本来他是负责在后面推车的,这么一倒下,之后,另外一边推车的人力量就直接横着推了过来,路也太滑,车轮立刻打横,前面的驴也不受控制,直接就跟着向另外一侧压了过去,三个力量同时出现了偏离,这沉重的车子马上侧翻,红轰的一声,上面的东西洒了一地,顺着雪地滑出去老远,几个人也都跟着摔倒在地上,那个挨揍的摔得最重,眉骨裂开吗,顿时满脸鲜血。
可是仁勇校尉一看这样的场面却直接急了,他马上就抽出了鞭子,狠狠的朝着几个倒在地上的人抽去,一边抽一边嘴里骂道“该死的囚犯,你们坏了老子的大事,不好好走路,还整出这么一个事情来,是不是以为这样老子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等一会老子要是交不了差,我就把你们全都扒光了扔进雪堆里面,看看多长时间你们能够冻死。”
他也是恨急了,咬着牙狠命地抽打,看那个样子恨不得将这些人直接打死,那几个人被他打得人也都抱着头在雪地里哀嚎,他们成为俘虏或者囚犯的时间都不短了,能活到现在可以说是奇迹也可以说每一个都求生欲极强,都知道这个时候别说打的这么重,就是挠痒痒也要喊的凄惨一些,要不然真的有可能被打死的。
不过那个仁勇校尉打了一会还不解气,一个没留神鞭子抽在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当即断成两半,他马上回身从手下人手里接过了一条新的鞭子,可这一次刚刚举起来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大力从手腕处袭来,当即半身都麻痹了一般,这疼痛让他吃惊,左手马上就摸到了自己的腰刀,可是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的手又松开了。
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彪形大汉和他手臂上带着的铁链子,其实也不能说是彪形大汉了,因为这个人早就瘦的像是一根竹竿,但是他身上的那种气势却并没有因为自己身穿囚服手上带着铁链子而削弱几分,两只眼睛也依旧烁烁放光,即使面对仁勇校尉也是毫不退让。
仁勇校尉的表情也从狰狞变成了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厉侯呀,怎么?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益寿亭侯?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囚徒而已?跟我装什么?”
那个汉子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也没有因为被人骂而愤怒,他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表情“大人要是真的把他们打死了,这辆车的东西可就要扔了,你们自己干么?”
他这么一说,仁勇校尉也是哼了一声,这才转身向后面走了两步,不过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那个汉子。
汉子也没有多余的废话,伸手就拉起来倒在雪地里面的几个人,最后拉起一个的时候,还伸手将他后背上的雪也拍了一下。
仁勇校尉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么的阴阳怪气“哈哈,我说怎么厉侯要亲自出手呢,原来这还有一个余孽,你们还真的是臭味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