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很快从浴室出来。
她换了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半干，随意地披在肩上。
陆瑾渊还站在客厅，背对着她，正在打电话。
“嗯，查清楚了就行。”
“后续处理干净点。”
“学校那边，我自己去。”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看到林芷萱，朝她走过来。
“走吧。”
“去哪儿？”林芷萱小声问。
“学校。”陆瑾渊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微湿的碎发，“找校长。”
林芷萱愣了一下：“找校长？会不会太……”
陆瑾渊看着她，眼神平静：“有些人，需要被提醒一下规矩。而且，发生在学校里的事，学校需要给个说法。”
“哦。”她没再反驳，点了点头。
陆瑾渊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他的手还是有点凉，但掌心干燥温暖，包裹着她的手，传递过来一种安定的力量。
重新坐上车，这次陆瑾渊开得不快。
车里很安静。
林芷萱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车子直接开进了纸鸢大学的校长所在的区域。
这里平时学生很少来，环境清幽。
陆瑾渊把车停在办公楼前的停车位上，熄了火。
两人下了车，陆瑾渊绕过来，牵住她的手，径直往办公楼大门走去。
门口的保安认识陆瑾渊的车，没拦。
走进一楼大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两人的身影。
陆瑾渊目标明确，带着林芷萱直接走向电梯。
校长办公室在顶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芷萱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手心微微有点出汗。
“别紧张。”头顶传来陆瑾渊的声音。
林芷萱抬头看他。
他正低头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有我在。”
“嗯。”林芷萱轻轻应了一声，心里稍微安定了点。
电梯门打开。
顶楼的走廊铺着地毯，很安静。
校长办公室在走廊尽头。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秘书。
女秘书看到陆瑾渊，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化的笑容：“请问您有预约吗？”
陆瑾渊没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要见赵校长。”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却让女秘书心里一突，笑容有点僵硬。
“校长现在正在会客，可能需要……”
“让他出来。”陆瑾渊打断她的话。
女秘书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有点为难：“这……”
陆瑾渊没再理会她，拉着林芷萱直接走到校长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前，抬手敲了敲。
“咚咚咚。”
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的谈话声停了。
没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拉开。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
正是纸鸢大学的校长，赵海。
赵海看到门口站着的陆瑾渊，明显也愣住了，随即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哎呀，是陆少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他侧身让开路，目光落在陆瑾渊身边的林芷萱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多问。
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到陆瑾渊进来，也连忙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拘谨。
“赵校长，我找你有点事。”
陆瑾渊拉着林芷萱走进去。
赵海连忙对那个中年男人说：“李主任，你看今天就先到这儿？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
“好的好的，校长您忙，您忙。”李主任赶紧拿起自己的东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秘书也很有眼色地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赵海，陆瑾渊和林芷萱。
“陆少，您请坐，请坐。”赵海指着会客区的沙发，亲自要去倒水。
“不用了。”陆瑾渊没坐，站在办公室中央，目光扫视了一圈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最后定在赵海脸上。
“赵校长，我的女朋友，林芷萱，是贵校计算机系大一的学生。”陆瑾渊开口，声音平铺直叙。
赵海脸上的笑容顿了顿，看向林芷萱：“哦？原来是林同学，你好你好。”
林芷萱被点名，紧张地攥了攥手，朝赵海点了点头。
“今天中午，在北教学楼的楼梯间，”陆瑾渊继续说，语气开始变冷，“她被贵校艺术系的学生顾未瑶，伙同校外不明身份人员，恶意围堵，意图不轨。”
赵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换上了震惊和严肃。
“什么？还有这种事？”他看向林芷萱，“林同学，这是真的吗？”
林芷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小，但还算清晰：“是真的。顾未瑶说要跟我道歉，把我骗到楼梯间，然后就来了几个男的，说是她叫来的，要教训我，还要拍照……”
她没说云舒卷解围的事，陆瑾渊也没提。
赵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校园暴力，还是牵扯到校外人员，更重要的是，受害者是陆瑾渊的女朋友，而加害者是顾氏集团的千金。
这事儿麻烦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海显得很气愤，“学校里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简直是目无法纪！”
他看向陆瑾渊，态度诚恳：“陆少，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一定会给林同学一个交代！”
陆瑾渊看着他，没说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赵海额头渗出点细汗。
陆瑾渊虽然年轻，但身上那股气势，却让他这个当了几十年校长的人都感到压力。
“赵校长打算怎么处理？”陆瑾渊终于开口。
赵海连忙道：“我立刻让教务处和保卫处联合调查！查清楚事实，涉及到的学生，一定按照校规严肃处理！该处分的处分，该记过的记过！至于那些校外人员.....”
“那几个校外人员，我会处理。”陆瑾渊淡淡地说，“学校这边，我需要看到对顾未瑶的处理结果。”
赵海擦了擦汗：“顾同学那边……我们会立刻找她和她的家长谈话，进行批评教育，并且……”
“批评教育？”陆瑾渊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赵校长觉得，这种行为，仅仅是批评教育就能解决的？”
赵海语塞。他当然知道不够，但顾家那边……
“陆少，您看，顾同学年纪还小，可能是一时冲动……”他试图缓和。
“冲动？”陆瑾渊眼神锐利地看向他，“带校外人员进学校围堵同学，意图伤害，还想拍照威胁。赵校长管这个叫冲动？”
“如果今天不是运气好，后果会怎么样？赵校长想过吗？”
“学校的监控坏了，事发地偏僻，她们是精心策划好的。”
陆瑾渊每说一句，赵海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知道，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陆瑾渊看着他：“我希望，学校能做出公正的处理。纸鸢大学是学习的地方，不是无法无天、可以随意欺凌同学的地方。”
“如果学校不能保证学生的安全，不能维护基本的公平，那我想，我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陆氏集团和纸鸢大学未来的合作项目了。”
赵海的心猛地一沉。
陆氏集团对纸鸢大学的赞助和合作项目，那可不是小数目！涉及好几个重点实验室和研究计划！
“陆少！您放心！”赵海立刻站直了身体，语气斩钉截铁，“这件事，学校绝不包庇！一定严肃处理！给您和林同学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未瑶的行为极其恶劣，已经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我们会立刻启动处理程序，绝不手软！”
他看着陆瑾渊，眼神无比认真。
陆瑾渊看了他几秒，没再说什么。
“希望赵校长说到做到。”
他拉起林芷萱的手：“我们走。”
赵海连忙跟上几步，亲自把他们送到办公室门口。
“陆少慢走，林同学慢走。有任何进展，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陆瑾渊没回头，带着林芷萱走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合上，赵海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转身回到办公室，脸色阴沉地拿起桌上的电话。
“喂？保卫处吗？我是赵海……立刻查一下北教学楼的监控……对，坏了也要查！查维修记录！”
“还有，通知艺术系辅导员，把顾未瑶给我叫到办公室来！立刻！马上！”
挂了电话，赵海看着窗外，眉头紧锁。
顾家那边，不好交代啊。
但跟陆家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