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楼上。
宋挽歌回院中之后便着点妆匣,盼春拿着份礼单就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大夫人命人送来的,说是原先准备给二小姐带入宫的体己之物。”
“体己之物?”宋挽歌接过一看,唇瓣扬起轻嗤,“东西还不少,看来父亲一开始是真打算在宋挽音的身上下血本了,不过可惜了,到头来终究是一颗废子。”
“小姐,那这些东西可要奴婢好好查验一番?毕竟要带入宫内的,若有个什么……”
“不必。”宋挽歌打断了盼春忧心的话语。
她将手中的礼单一丢,又道:“宋挽音做出此等之事,就差没有拉着宋家全族一块死了,如今宋家皆要靠我入宫挽救。
我那位好父亲又怎会让她们在这时候触我眉头呢?放心吧,这些东西送来之前必定经了父亲的手。”
“是。”盼春颔了颔首。
“大小姐收拾好了吗?宫内来人了,老爷唤您去正堂。”
两人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宋府管家的声量。
宋挽歌抬眸朝盼春看了一眼,“走吧,紧要的物件都带好,想必今日之后,你我此生都不会再踏足此地了。”
“是。”
两人跟在管家的身后便朝正堂而去。
一入正堂,宋挽歌便见宋家上下皆在此候着了。
正堂中还伫立着几个太监打扮的人。
瞧见这些人,宋挽歌便知他们是来接自己入宫的了。
“奴才见过宋大小姐,宋大小姐请随奴才们上轿吧。”
小太监一看到宋挽歌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公公可否稍后一下?毕竟我乃头一回离家,我想同家中姊妹最后再说说话。”宋挽歌轻声说着。
她话音刚落,盼春便十分有眼力见的将一包碎银递到了小太监的手中。
小太监掩袖一拿,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起来,“自是可以的,宋大小姐请吧。”
“多谢公公。”
宋挽歌颔首,转身便缓步朝宋挽音而去。
见她向自己而来,宋挽音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家母亲的衣袖。
宋夫人也铁青着一张脸朝宋城道:“老爷。”
“闭嘴!”宋城低呵一声,闭上眼眸便不顾此事了。
毕竟如今要入宫的可是宋挽歌,这些年她在府中也受了不少的气,临走前让她撒了这口气,他们宋家也能更安心。
看到宋城这副神情,宋夫人便知不能指望与他了。
宋夫人一个跨步就挡在了自家女儿的面前,对着宋挽歌道:“歌儿,时候不早了,还是快些入宫的好。”
“母亲,我就想同妹妹说两句话呢,这您都不肯吗?”宋挽歌看着宋夫人面上隐忍的狰狞,心头一片畅快。
“怎么会呢……说两句话,自然是可以的。”宋夫人咬着牙关,就让出了一条道来。
宋挽歌缓步而去,走到宋挽音面前之后便俯身贴近她的耳畔,用尽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量笑道:“宋挽音,如今你可是恨透了我吧?我希望你记住这种感觉,因为今后……我会让你日日夜夜恨我入骨,却拿我无能!”
“宋挽歌!”宋挽音惊叫出声。
宋挽歌直起身子轻笑了一声,转身便朝宋城一拜,“女儿多谢父亲多年教养之恩,女儿在此拜别父亲。”
“去吧,照顾好自己。”宋城摆了摆手。
“是。”宋挽歌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宋府,便坐上了入宫的轿撵,前往了那吃人骨血的皇城。
……
七日后,毓秀宫内。
宋挽歌端坐在庭前赏花,手中拿着一把圆扇轻摇着。
盼春拿着盒饭菜快步地从外头跑了进来,嘴里还不断骂骂咧咧着。
“容华!尚食局的那些人简直欺人太甚!就因您未曾侍寝,她们就敢如此薄待您!好歹您也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陛下亲封的从四品容华啊!”
盼春将食盒里的餐盘端出来,宋挽歌一眼扫去,发现里头全是一些清粥小菜。
虽说没有烂臭的,可这等吃食便是连才人品阶的都瞧不上。
“气什么?”宋挽歌放下圆扇,拿起银筷就夹了一片白菜放入了口中。
吃完后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味道还是不错的。”
“容华!”
瞧见宋挽歌这副不急不缓的模样,盼春气得泪珠子都要从眼角落下了。
“您怎能吃这些东西呢?不行!奴婢,奴婢找他们算账去!”
盼春说着,转身就要朝外跑去。
也就在这时,宋挽歌清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盼春,这七日你还不明白吗?在这红墙绿瓦的宫内,没有人会怜悯一个无宠的妃嫔,一连七日所有人都侍了寝,唯独只余了我,你又急什么?”
听到此话,盼春顿时止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来,“容华,您的意思是,今夜陛下那边就会让人来唤您……”
“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如此。”宋挽歌道完此话,便也不再多言了。
她一筷筷的吃着面前的清粥小菜,眼底光暗明灭。
有句话她没有对盼春说,可在这宫内最不缺的便是意外。
从她入宫的第一日起,以她的位份和家世,绝对不可能到最后才侍寝的。
除非……有人在背后操纵了这一切。
可背后此人究竟是谁呢?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想到这,宋挽歌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银筷。
她抬眸朝盼春看去,“去给我准备汤浴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是!”盼春一听到此话,立马就兴致冲冲的去准备汤浴了,只求今夜自家主子能得陛下的恩宠。
天色刚过酉时,一顶奢华的承恩轿就抬入了毓秀宫内。
盼春从窗外探去,眉眼瞬间一亮,“容华!承恩轿真的来了!”
“为我更衣吧。”
屏风后头,宋挽歌从布满花瓣的浴桶内走了出来。
盼春走入见此,忍不住就咽了一下唾沫。
她家容华,绝对是这世间最好看的美人。
“是。”盼春轻应了一声,扯过一旁内侍省从来的薄纱就披在了宋挽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