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青天蒙蒙亮就出门了,这两天他一直在准备给军分区筹备粮食,冬天里本来百姓家的口粮都不多,再加上这几年一直在打仗,粮食越发的金贵。
走到村口栓子带着两个游击队员套着一辆驴车就在村口等着刘长青到来。
“队长!”
“嗯,走吧,先去亭子村,再到北岗村,装上粮食了就去牯牛山。”
刘长青一边安排着一边往驴车上爬,栓子赶着驴车甩了个响鞭就出发了。
赶了一上午的路,总算到亭子村了,余保长就在村口的庄稼地旁坐着。他俩是约好了今天来拖粮食,余保长身边一匹大马拉着个驴车,上面麻袋装了几大袋子,看见刘长青一行人过来了就磕了磕烟袋起身摆着手。
刘长青快走近后看见那匹马,跟见到媳妇样就颠颠的跑过去,走近了一看马脖子上套着车,对着余保长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个老玩意,这是驼东西的吗?你把它当驴子使唤了?”
“你叫唤个球,畜生不干活当祖宗供着?这几天他吃了我多少东西?我还给你搭了个驴车没瞅见?”
刘长青不听余保长在旁边嚷嚷,取下马脖子上的车套就在马脖子上吹吹擦擦的。
“你懂个球,这东西我可有大用。”
一边说一边把粮食往驴车上转。
余保长看着刘长青就来气,拿烟袋锅子比划着想给他来两下。
刘长青下午到北岗村又驮了几袋粮食后就往牯牛山的军分区营地走。
一路上刘长青牵着马哼着小曲想着一会和陈司令员好好说说,多给他的队伍里弄点东西。
“队长,刚在岗子村听他们聊天说最近他们那碰到好几次国民党兵抢东西的。我们路上是不是加把劲走快点?”
“嗯,马保长和我说了,咱路上多留几个心眼,反正这些粮食绝对不能出问题。”
一路上晃晃悠悠天黑了刘长青他们才到牯牛山新四军营地。
路上被哨兵检查了几次后,刘长青叫栓子把粮食迁到后勤上去,他牵着马就往陈司令的指挥部走。一路上和新四军战士打着招呼,牵着马趾高气昂的。
“司令员!”
还没进门刘长青就大吼着。
从屋里出来一个40来岁的汉子,一身整齐的灰蓝色军装,浑身一股干练的味道。
“老刘,辛苦辛苦啊!黝黑!老陈,老陈!你快出来这来个好东西啊!”
陈司令一边喊着一边朝刘长青身边的马走过去。
这时屋里又走出来2个人,前面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汉子,后面是一个30岁左右的新四军战士。
“王政委!”
刘长青见到戴眼镜的人后亲切地喊着。
“刘队长你好!又辛苦你们了!”说完也盯着他身边的大马瞅着。
他身后的那个新四军战士早就冲过去,和陈司令员俩一起在马身边转悠着,左摸摸右拍拍的。
“刘队长,你这是哪弄来的马?”
“哈哈,王政委!你就说这是不是好东西,你想不想要!”
“刘队长,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我想要你就给我了?”
“那可不!”
这时候陈司令员喊着“王政委,这是匹东洋战马啊!”
王政委对马匹的血统不了解,只是看着比他们分区的马高大壮实。
“老陈,你咋知道这是东洋马的?”
“这你就不懂了把!你看这马的身高,蹄子的碗口,负重和耐力都是我们这那匹马的2倍以上。真是好东西啊!”
“赵营长,你帮刘队长把马牵过去喂点草料,去炊事班问问有没有黑豆给他整点。另外给刘队长他们整点窝头和菜汤过来。”
赵营长听到命令可高兴,牵着马就往外走。
“刘队长,走,进屋喝点热水。”
一行边说边笑的就进屋去了。
“刘队长!说说从哪整来的那匹马,东洋马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几人坐陆续的坐在指挥部的会议桌前。
“陈司令,王政委,我这次过来主要就是给你们汇报这个事。”
然后刘长青就把从去王家庄遇到张少卿的经过和王家庄的事情给陈司令和王政委细细的讲了一遍。
二人听到王家庄的惨状后,也是悲愤不已。
“这狗日的小鬼子,上次旅部开会的时候,旅长在会上就强调我们要留意鬼子的恶行,已经有好几个村子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惨状,他们内部的少壮派一直喊得口号就是以战养战,他们军需跟不上就边打边抢,边抢边杀。现在的局势是敌强我弱,刘队长你们回去后要通知你们附近的几个村遇见鬼子要避其锋芒,及时通知我们,我们会保护好乡亲们的。”
“还有你说的那个国民党兵你在仔细说说。”
“那个国民党兵叫张少卿,听他说他是教导大队军士营的,从燕子矶那边和其他国民党兵打鬼子打散了抢了匹马跑出来的。”
“你是说他是教导大队的?”
“对,他是这么说的!”
“那可是国民党的精锐部队啊。能从鬼子手里抢匹马跑出来身上的本事也不小啊。!”
“他还说请我打听一下他走散的几个战友。”
“他们部队这次在南京城死伤惨重,他说的几个战友估计都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帮忙打听就帮忙打听打听。”
刘长青接着就把张少卿这几天在他那养伤时训练他手里队伍的事也仔细的讲了讲。
陈司令和王政委听到这顿时来了不小的兴趣。不时的问着刘长青看到的、听到的一些细节。
这时房门敲响了,炊事班的端着碗走进来,“刘队长,趁热吃,和你一起的几个小兄弟都在我那吃着呢。”
刘长青也不客气,端起碗就跑到一边呼呼的吃了起来。
陈司令和王政委俩人对望了一眼,“老陈啊,你好像对这个张排长很感兴趣啊!可是他是国民党的啊!”
“老王,你是知道的。我们的队伍基层指挥都是泥腿子,大字不识几个,缺乏专业知识和战场经验,更缺乏独立作战的指挥能力。要想我们的队伍能打硬仗,就要招贤纳才,他是国民党的军人怎么了?我们的叶军长也是国民党出来的,现在不也是我党坚定的革命战士吗?我们的队伍里过来的国民党士兵也不在少数,有啥事我兜着!
我想办法把他弄过来,你是做政治工作的,你要配合我。”
“你真行,回头甩我这来了!”
刘长青三两口吃完后,就又坐回会议桌前。
“那个陈司令,我想求您点事!”
“刘队长,啥事还搞这么客气啊?你说来我听听!”
“您看啊陈司令,我们游击队有10几个人了,可是枪就6把,子弹10来发,没分到枪的小伙子总是在我身边抱怨,我还想着乘着张排长在,隔壁几个村里的小伙子我都招过来一起练练。您看能不能再给我分几把枪和子弹。”
“你这是给我谈条件来了啊?难怪你给我送匹马过来啊!”
“那哪能啊,这不是也想扩大下队伍嘛!”
陈司令点了根烟,思索了会说“刘队长,我们队伍里也缺武器弹药,枪支弹药我给你想想办法,现在没有。你要是能把那个张排长给我弄过来,我估计后勤那边还能找出来几支。”
刘长青听了陈司令的话一脸懵逼,这是人马一起要啊,他还想着能换两次东西,这一次就给他薅完了。
他不是不愿意把张少卿送到这来,一个是人家愿不愿意,还有一个是他在那咋说能帮他的那群小子操练操练,本来想着张少卿伤养好后再跟张少卿说这事,那时候他的队伍也练出了个大概得形状,现在陈司令这打乱了他的小心思。
“刘队长,不是说叫你马上把人请过来,这不是也要你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吗?在哪打鬼子不是打鬼子?你和他好好聊聊,他不是已经和自己的队伍走散了吗,我们这养伤条件更好,他的老部队和战友我们消息更灵通些嘛!”王政委在一边看到刘长青有点为难就搭腔道。“要是觉得我们这不习惯,伤养好了他想找他的老部队我们派人给他护送过去,请你先跟他沟通沟通,到我们这看看再说?”
听到两个首长穿一条裤子说话,他也没辙了,回去先探探口风,拖几天再说!打定主意就答应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陈司令给了刘长青几块大洋,送粮归送粮,虽然都是百姓自发筹粮筹款在经费有余的情况下不能让百姓吃亏。
看着离去的刘长青,王政委打趣到“说回来人家老蒋精锐的精锐出来的人,看不看得上咱这帮泥腿子还是两码事呢!你还挺当回事。”
“嘿嘿!他只要过来,我就能给他按死在这!”
天亮时分,刘长青几个回到了村子里,回来的路上顺路把钱给几个村里的保长分了分,进屋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大中午的才起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想着怎么完成陈司令交代的任务。
不远处张少卿带着人训练的声音喊得呼呼哈哈的。
下午训练结束后,张少卿一瘸一拐的往院子里走,刘长青老远就热情的过去扶他。
张少卿在这呆的也有个把星期了,这老货心眼子多塔是知道的。看他这个样子过来就往旁边跳。
“你有事就说!你这样我怕你把我卖了!”
卧槽,他咋知道的?你能值几条枪知道不。
刘长青嘿嘿一笑,“张排长啊,你看我们这咋样?”
“很不错啊,山灵水秀,民风淳朴!”
“啥?你说的是个啥?”
“没啥,挺好!”
“哦,好久行,来我看看你的伤!”
说完就去扯张少卿裤腰带,“卧槽,你干啥要!”
“我看看你腰,不扯衣服我咋看?”
张少卿松了松裤腰带扯起衣服给刘长青露出来。
“哎呀,你这腰上的肉都拉丝了啊,你看看,这黄水把草药都冲掉了。啧啧!”
说完就去按张少卿伤口。
“卧槽,你轻点!你不碰他挺好的。”
张少卿半信半疑的看着刘长青在一边啧啧咂嘴。
“那是你这麻了啊!要赶紧治治,要不把你肚子烂穿了都不知道。”
张少卿看不完全伤口,听他说的有模有样的。
“我昨天去军分区的时候问了问,说你这伤他们能给你屁股上扎针。要不过几天我给你拉过去,别把你耽误了!”
张少卿可不信他的鬼话,他嘴里说的军分区肯定是共产党的正规武装部队,有军医正常,以前从来没听他说过,一直是不知道的草药往上呼,自己感觉也挺好,伤口这几天不用力基本不疼,他说的伤口这么严重为啥还要等几天?
“咋地了,我这是为你好,你看看你那什么眼神看我?我还能害你不成?”
刘长卿一脸正气的对着张少卿就是一顿输出。
张少卿被他说的也有点怵了,怕伤口恶化,影响他恢复速度,现在四处打仗,要是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哪天突然碰到危险情况就完蛋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