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哥几个,以后咱就一个锅里吃饭了,还望哥几个帮衬着!”马大儿举着酒杯,桌上坐着胡营长抽调过来的3个班长和一个副排长。
这个副排长还真不是胡营长随便弄了个人火速提拔给整过来的,是个正宗的老兵油子。
既然是老兵油子,那都知道说是来这给姓马的帮忙练练兵,其实过来就是营长的眼线,营长不爽了就直接撸了姓马的自己顶替上了。这个姓马的不得把他伺候好了?上面就一个姓马的小子又离开了营长连长的眼皮子,自己不是想怎么飞就怎么飞?营里的几个副排长为了抢这个好事,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
桌上的几人都恭维的举起杯子嘴里说着悦耳的话,把马大儿哄的飘飘然。任副排长给马大儿一顿猛吹,整得马大儿以为他就是当世韩信,晚上马大儿还从镇子上找了个暗娼给姓任的来了个一条龙。
他那天从溧阳回来的时候和马老爷子商量了半宿,马老爷子给他的意见就是别说现在给马大儿一个排,就是给你一个班你都整不明白,虽然胡营长没安啥好心,但是只要自己家还是天王镇的地头蛇,那不管是在保安团还是在太君那他都是最好的人选。征粮、征税都需要老马配合。
现在就是一个字,学。和人家副排长好好学,只要手里有兵有枪,那就有权,现在掏出去的钱以后靠着太君和身上伪军的那身皮都能再挣回来。
怎么挣?那名堂可就多了去了,最简单就是收税和摊派,基本上税收都是地方维持会说了算,商铺的商税、家里人口的人头税还有上面需要建设的军事设施都可以摊派到各村的百姓头上,拨付的钱粮那可都是揣自己兜里了。秋收后给鬼子征的粮多的再卖出去,这种种明目都是来钱的手段,前提是手里面得有枪,要不然你咋能说多少就是多少?
维持会这个东西很是邪门的,在汪精卫那狗日的没成立伪政府以前,鬼子的占领区都是维持会主持,就是个政权,接管了国民党下辖各级权利机构,还不发工资,全靠自筹,狠不狠?并且都是各地的绅士、名望豪族担任,对乡村的影响力非常大,导致很长一段时间百姓都忽略了鬼子的危害,对敌后的反日武装失去信任。
老马还得到命令各地维持会还要支持成立一个叫侦缉队的武装力量,这个名头也可以挂在马大儿头上。
得到老爹的指点后,马大儿显得斗志十分高昂。第二天,几人来到军营后,马大儿带着自掏腰包的安家费,坐在广场前面的桌子上,副排长站在歪歪扭扭的队伍前面,扯高气昂的喊着:“以后你们就是吃军娘拿军饷的兵爷,这个世道什么最靠得住?手上有枪,兜里有钱,背后有靠山。
咱背靠皇军,谁能有咱的靠山大?月月拿军饷时不时还有缴获的外快,哪去找这么好的事?
现在一个一个上来,报上自己的名字,拿了安家费按了指头印,你们就算是把命卖给日本人了,别想着拿钱跑路,按了指头印分完班,你们就是互相作保。
跑一个全班连坐,什么叫连坐?你们一个班都按逃兵处理,那就是枪毙!
上交你们的户籍卡,换发保安团的兵证,死了有地方通知你们家里人,跑了有地方找你们家里人。”
马大儿坐在旁边不断的点头,妈的,还是没经验啊,要是他估计登记完名字就发钱了,明早来营房里可能就剩老鼠了。
听完副排长的话,队伍里开始有小声议论的声音,然后越来越大。
“长官,咱不当这个兵了行不?”有人开始打退堂鼓了,自己为了几块钱万一人家跑了自己跟着吃枪子何求苦?
“可以,你们现在还没登记,没拿安家费都可以走,皇军不会怪罪你们。但是这几天的伙食费住宿费要算下!白吃白住不合适吧?”
“长官,不知道需要补出来多少?”
任副排长没说话,他不能把主全部做完了,看了下马大儿,示意接下来该他上场了。
马大儿清了清嗓子,站起身,“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隔着都不是很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既然吃不到一个锅里,那咱就是好聚好散是不?
各位在这呆了5天,每天都有一顿干的,算是没亏待乡亲们吧?5天每天20个大子,不多吧?住宿的给你们折个半,一天10个大子,一共是150个大子。
看在都是乡亲的份上,身上暂时没有也没关系,打个条子算是我借的,九出十三归给我写个195个大子的条子,当期就按3天算,我让人送你们回家去取。
出公差也要给跑腿费是不?也就30个大子,要是没什么意见就可以上来写了。”说完就指着桌子上摆放的信笺纸和笔。(九出十三归是按150个大子计算,拿到手150的本金是167(167的9折),到期归还195(150的1.3倍)。所谓的当期就是借款时间,3天到期未还就按借出195计算,借出的本金就是217你拿到手195,到期归还253。3天再3天,只要你没还完是无限重复叠加的。
所以各位大大们,千万千万不要碰高利贷,现在所有的打着利率的广告网贷公司都是一环套一环,他的算法和咱的算法是不一样的。只要他的综合利率高于同期银行贷款利率LpR的4倍,都可以和他打官司,包赢的。四大行除外,你搞不过他。)
有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又退缩回去了,刚才说话的那人脸都白了,连忙挥着手,“长官,我不走了!”
任副排长听着马大儿说的话,心里也咯噔一下,姓马的在溧阳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以为是个混日子的草包那样的货色,听他这几句话软硬兼施,以后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过。这家伙真是婊子也当了,牌坊也立了,不是我逼着你们来的,你们要走也不是我不放你们走,话说的明明白白的。
看着没人再吭声了,马大儿给任副排长点了下头,就半个椅子坐到一边去了,要把桌子让出来给带来的师爷登记造册。
一下就忙到了晚上,马大儿伸着懒腰站起来,“以后咱就是一起扛枪的弟兄了,俗话说的好啊!人有三大铁,一铁一起扛过枪,二铁一起嫖过娼,三铁一起同过窗。咱排在第一位。为了欢迎各位,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好吃好喝整一顿,明天就规规矩矩的吃军粮这碗饭,吃军粮就有吃军粮的规矩,在我这没那多弯弯绕,多了你们也听不懂!咱就一条,不听话的杀。
都记住了,以后有人问起来,咱是那个部分的?再说一遍,我姓马,以后见我要喊马排长,自己要清楚你们端的是谁的碗,吃的谁家的饭。咱的番号是江苏保安处第一总队第3团1营10排。记住了没?”
底下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附和着,马大儿豪气的一摆手,带着呜呜泱泱的几十号人就奔着赵寡妇那去了。
老马教过他,第一把火树声威、第二把火去痼疾,第三把火暖人心。
这第一把火算是烧起来了,老马还教过他,过两天一定要抓几个人出来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