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点半时间一到,棠梨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此时,整栋楼除了他们的房间开着灯,其余是一片漆黑。
宿舍楼的寂静,如同一块落在死水里石子,翻不起半点波澜。
棠梨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握着黑血长刀,走上了楼。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在整个楼道里回响着。
他们所在的宿舍楼一共六层,她打算从高往低查,于是直奔六楼。
棠梨在601室门口站定,手电筒光圈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本该挂着门牌的位置只剩两个生锈的钉孔,暗红油漆像凝固的血痂般龟裂剥落。
她拿着手电对着窗户一下往里照了一下,陡然一张惨白的脸紧贴在玻璃上。
棠梨手中的手电晃了一下,那张白脸又不见。
她又试了一下,撇开灯光又照了回去,那张惨白诡异的脸又再次出现。
棠梨心中冷笑,一下子推开了门。宿舍因为要查寝,所以晚上是不容许锁门。
她的手电在每个床铺上照了一下,“是哪个小同学不爱睡觉呀……快睁眼起来让老师看看,老师带你玩~”
她故意飘忽的语气在幽寂的黑夜中显得阴森了许多。
“让老师看看,是哪位同学在装睡……”
踢踏的脚步声在宿舍房间里响起,棠梨在每个床前都举着手电定定的站了会,好像是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然而,站了一会儿都没发现。
她举着手电慢悠悠的往外走,关上了门。
学生好像听到了关门声,脚步声也没有了,直接就弹射起来。
他刚准备凑到窗户上,就注意到旁边一抹银光。
扭头望去,只见棠梨勾着唇角,红唇微张:“抓到了,不听话的同学。”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那人头落到了地上。
【老六:啊啊啊,我的妈妈呀,棠小美女不会黑化了吧!】
【呦呦呦:姐妹这次看着比诡异还像诡异。】
【小罗来喽:别这么说,老棠只是爱演变态!!!】
【芜湖:但是……好带感啊棠姐!】
……
棠梨扫了一眼,其他三个床位,“你们睡了吗?”
然后,回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前往了下一个寝室。
棠梨照例先往窗户上照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嗯,呼吸均匀正常,打钩。
下一个……正常。
下一……正常。
下……正,正常?
棠梨要转身,她发现了有一双眼睛在偷看着她。
她装作继续要走抬腿瞬间,猛得一转,对上那黑洞洞的眼睛。
“又被老师抓到了……”
咔嚓一刀,下一位。
……
查完了六楼,棠梨便‘噔噔噔’的下到五楼,继续查了起来。
有了查六楼的经验,五楼便得心应手了起来,随后很快就查完。
查完两个楼层,学生少了点,长刀上的血多了起来,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棠梨站在414室的门口,手电照向窗户,一切正常。
随后,她敲了两下门推门走了进去。
棠梨的判阴看到这个房间都没有黑气,随后她好像听见了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棠梨小声问道:“同学们都睡了吗?”
房间内静悄悄的一片,除了呼吸声和那道有点激烈的心跳声。
“同学们真的都睡了吗?”
棠梨本以为不会有人回答,但没想到不知道哪个大聪明出了声,回答她:“真的睡了。”
棠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他闭着眼睛装睡的人在心里暗骂。
“既然睡了,那就好好睡吧。”
棠梨说了一句,握着刀离开了房间。
413室,看了眼没问题都正常人。
412室,非正常,但睡了,走人。
411室,非正常,睡了,走人。
410室,非正常,装睡想搞她?弄死。
……
棠梨保持着高效率很快查完了房。
回到宿舍,看到灯真的还开着,把手一转门也就开了。
颜蜚果真没有睡,半靠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就像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娇妻……
棠梨猛得一把拍自己脑门。
不是,死脑想什么呢?!
颜蜚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棠梨握着刀,刀上都是血。她的衣服上也不是血迹斑斑,就连脸上也溅上了一些,整个人充满了血腥气。
他连忙放下手中书,走到棠梨身边,眼神关切。
“你怎么了?遇到危险了?受伤了?”
棠梨摇头,直接将长刀扔进了沉睡宫殿。
“没有,只是遇到一些不乖爱吓人的同学,教育了一下。”
颜蜚似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在棠梨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暗芒。
吓她的小诡真该死啊!
他都没……
等他再抬头看向棠梨时,就发现她在房间里到处看。
“怎么了?”
“你看我这样……”棠梨指了指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颜蜚看着她在衣柜前翻找,灯光将她的影子折成锋利形状。血腥味与衣柜里的雪松香囊气息缠绕。
“那里面都是我的,要是……你不介意话,可以先穿。”
随后,想了什么,他补充道:“都是新的。”
其实,他也能直接弄来新的女装,但是怕被她发现问题。
因为他带男装还说的过去,要是女装……
怕不是,棠梨要直接拿到放在他的脖子上了。
他从自己衣柜底层抽出密封袋,浅蓝睡衣叠得方正如未拆封的礼物。袖口绣着棠梨名字缩写的花体,皎云丝线在暗处泛着珍珠光泽。
棠梨接过的瞬间,密封袋发出冰层开裂的脆响。血色指印在透明包装上洇开,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你怎么……进副本了还带了这么多衣服?”
“我刚回海市这边的房子,家里没什么衣服,然后刚买完就……”
棠梨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也是真惨,刚买完好衣服就被拉进来,还是第一次副本。
棠梨转身挥了挥手,走近浴室,“那我就不客气了。”
“浴室第三块砖是活的。”他突然说,“热水要顺时针拧三圈,否则.……”
他还没说完,里面棠梨就喊道:“我知道了,多谢。”
水声渐起时,磨砂玻璃晕开淡金色光雾。青年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冷白锁骨在镜面倒影里忽明忽暗。
他盯着玻璃上流动的水痕,喉间发出压抑的叹息。潮湿水汽裹挟着沐浴露的橙花气息漫出,他蜷起的手指将床单按出深陷的褶皱。
浴室传来的水声突然转急,颜蜚猛地闭眼,后仰时喉结在光影里划出凌厉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