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寿疆依然明白,点头道:
“我这就去做。”
“嗯。既然要杀他的儿子,就干脆灭了他全家吧。斩草除根,免得日后留隐患。”
“是!”
“还有,把他家里的粮食都带回来。”
“是!”
孙寿疆离开了柴房。
他突然觉得赵高池有点陌生。
他决定杀光一家人,但却连那家人姓甚名谁、家中多少口人都没有问一句。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孙寿疆这样告诉自己。
……
“这个褚亮怎么办?”
天权问道。
夏秋冬并没回答,而是看向鹤川山,道:
“鹤叔叔,您觉得此人该如何处理?”
鹤川山道:“我们沐月山庄向来都是低调行事,肯定不会把人带走拷问,顶多就是搜搜身。”
“巧了,夏家也是。”
听到这话,夏秋冬便在褚亮的身上到处摸了起来。
最终发现了两个竹筒。
将竹筒打开后发现,每个竹筒内都装有一个纸条。
其中一个纸条写着:“郡守府内有流民,且异常死亡。”
另一个纸条写着:“明日开始征粮,与往年不同,这次带的人极多。”
几人传阅之后,将纸条原样放回竹筒内,又将竹筒放回褚亮身上,给褚亮整理好衣衫。
夏秋冬道:“看来郝家在郡守府也有探子啊。”
鹤川山道:“什么叫也?”
“不瞒鹤叔叔,金凤阁内有一个郝家的探子。”
“哦?这个事我们山庄还真不知道,金凤阁这种地方确实是我们的盲区。”
“哦?为何?”
鹤川山朝石头的方向努了努嘴,道:
“沐云不允许庄里的人去青楼。”
“干正事也不行?”
“不行!”
“嚯!苏庄主是个有原则的人,在下佩服。”
夏秋冬口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嗤之以鼻。
自己不去,还不让别人去。
鹤川山道:“征粮一事,夏家主怎么看?”
“鹤叔叔,这里提到了带人极多。能带很多人出去征粮,想必也就是郡守府了吧。”
这时天权及时说道:
“少主您有所不知。申屠家和龚家这两个狗东西,每年都帮郡守府征粮。之前宫济天说的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夏秋冬下意识问道:“哦?为何?”
天权道:
“大姐说,从郡守府的角度考虑,万一征粮激起民愤,可以将所有责任推到申屠家和龚家,让他们当替死鬼。
从申屠家和龚家的角度考虑,邺城征粮数量极大,随便从中克扣一点,对于他们这种富户来说,也都是极大地一笔钱财。”
夏秋冬一听便懂了。一个是找人背锅,一个是为了获利,这两帮人还搞了个双赢。
不过眼前还是分析纸条上征粮的事。
他略一思索道:
“那就是说,征粮的消息,除了郡守府,还有可能是从申屠家或者龚家传出来的了。”
鹤川山点头道:“想必就是如此。”
天权问道:“这次征粮为何要带很多人?”
鹤川山道:“多带人肯定是为了镇压百姓。估计这次征粮的比例比往年要高。唉,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夏秋冬道:“这种事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啊。”
然而,此时的鹤川山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副认真的模样。
夏秋冬道:“没什么事咱们就走吧,我去背苏庄主。”
“不,我去!”天权依旧阻止。
“等等,有动静。”
鹤川山说完,几人便安静了下来。
这回,没有等很久,不远处很快便有火光亮起,而且越来越亮。
黑夜之中,一点光亮都十分扎眼,更别说这冲天的红光。
天权看着火光,道:“这应该是火把,看样子人不少。”
夏秋冬道:“嘶,大半夜的郡守府是有什么急事非要去办吗?”
“我去看看。”
说着,天权脚下一蹬,便飞上屋顶。
鹤川山道:“你留下照顾沐云,我也去看看。”
夏秋冬只感觉他说出的话还在耳边,可他的身影已然到了屋顶之上。
这比鬼还要快吧。夏秋冬腹诽道。
天权在屋顶上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夏秋冬。
鹤川山道:“放心吧,那个褚亮没有一个时辰醒不了。而且你家少主又会轻功,又会使毒的,不会出事的。”
天权暗道,我是不放心他的安危吗?我不放心的是他和苏沐云……
唉,算了。
二人在浓厚夜色的保护下,朝着火光的方向飞去。
两道黑影在屋檐上以极快的速度穿梭着,似乎月光都追不上二人。
仅仅三息之后,二人便到了火光最盛之处。
此时院落内已经聚拢了三十多个人。
每个人都身着黑衣,面戴黑纱,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
火光将他们的脸照的通红。
他们队列整齐,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天权将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好像把声音含在嘴中一般。
她知道鹤川山一定能听得见。
但敌人中是否有耳力好的人还不确定,因此要越稳妥越好。
“看他们的站姿,像是正规军!”
鹤川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重起来。
“就是正规军,你看他们持刀的姿势都几乎一样,是一个人训练出来的!
没想到,竟然有城防营的官兵出来给赵高池效力!
不知道司徒破虏知不知情!”
天权道:
“没想到鹤叔叔对军队也这么熟悉。”
鹤川山面色一凝,但很快便说道:
“咳,我们山庄什么人都得盯着,包括城防营。”
这个解释没有任何问题。天权也没有多想。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一人。
此人同样身着黑衣,面戴黑纱。但他的手中没有武器。
他快步来到众人面前,对场中集合的三十多人训话道: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你们平日里靠赵大人的赏赐,在邺城过着上等人的生活,哪个没娶个二三房妾室。
今晚,就是赵大人用到你们的时候了。
想想你们所拥有的荣华富贵,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话毕,所有人将刀收入鞘中,单膝跪地,整齐划一的回道:
“为赵大人效死命!”
“好!今晚谁要是办事不利,可别怪我不讲情面!”